功德簿(无CP) 作者:与沫

    所见的最后点天空中只有褐色的墙壁、交错的电线、灰蒙蒙的天空，除了他的血没有加鲜艳的颜色。但他也并没有什么遗憾，这生，值得珍惜的人很，但快乐的事其实很少，从有记忆开始就在接受残酷的训练和不停的杀戮，他夺取过很人的性命，也拯救过很人，但回想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仰不愧於天，俯不怍于人，没什么好后悔的。

    ……不，还是有件——对于家人，他忽略得太，本来可以给予关心的。

    身边传来悉索的声音，个他原本以为已经死了的袭击者竟然爬了起来，看来对方之前只是晕厥过去了。王文忠想要反击，但用尽全力，只有指尖动了动。

    男人跌跌撞撞走到他身边，个不稳跪坐下来，他用枪抵着王文忠的额头，看出他已经没有反抗之力，惨笑声，正要扣动扳机，却突然发现他脸上的皮肤有些惊悚。

    近身战斗时抠鼻、挖眼、牙咬……有用的手段不管么阴险或者难看都要用上，王文忠脸上的面具早就破的不成样子，颤巍巍地挂在脸上，被涌出的血染红，但面对死亡，他的眼神依然平静如秋水。

    男人枪口偏移了下，对于能跟他们行人厮杀到如此惨烈地步的对手生出点好奇，伸手扯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面具下，露出青年有些苍白有些普通的面孔。

    男人眼中露出几分疑惑，他从没有见过这样张脸，但他会把这位值得尊敬的敌人的样子牢牢地记下来。即使糖国为了保密不能给他应有的功勋，至少他的敌人会记住他。

    “再见。”男人轻声说了句，扣下扳机。

    “砰！”

    血从他的太阳穴涌出，男人头栽在“王文忠”身上。容远收起枪，走过来低头看着露出几分惊讶神色的青年。

    第148章 得到与失去

    闭上眼睛的最后个画面，他看到容远手里随意地拿着枪，俯下身向他伸出手来。

    ——为什么你在这儿？离开！危险……

    念头还没有转完，大脑就失去了继续工作的动力，意识陷入昏迷。

    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医院雪白的天花板，鼻端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试着动了动，浑身都传递给大脑种疼痛到接近麻木的感受，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没有处听从他的指挥，只有眼珠子随心所欲地转了转。

    墙壁是让人心头生暖的米黄色，迎面的墙上挂着台电视机，窗户在他的右侧，暖融融的阳光在被单上投下明亮的光团。窗外有树，风吹着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让人觉得格外悠闲安静。左侧是卫生间，非常干净，没有异味，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马桶桶盖的上半沿，上面好像被人贴了张笑眯眯的贴画，让人看着就想要笑出来。

    细细闻，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清香，虽然看不到，不过在他床头边上，应当是摆着束兰花。

    他的只手和只脚都被打了石膏吊起来，浑身上下几乎被包成个粽子，连只眼睛都被绷带给挡住了，口鼻上戴着氧气罩，呼吸的时候都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难听得像是在拉风箱。

    他很久都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离死亡也只差线，全身都能感觉到如被蚂蚁啃噬的麻痒疼痛，但意外的心情并不坏，他很平静，隐隐还有几分劫后余生的喜悦。

    ——不管怎么说，能活着总是很好的。

    门被“吱呀”声轻轻推开了，两个人前后走进来，青檬看着他的眼睛愣，然后立刻说：“队长醒了！我去叫医生过来！”

    她匆匆离开，另个进来的人是金松，他在门边看了看，然后才走近，伸出手，迟疑了下，手掌虚虚落在他被绷带缠的只露出几缕头发的脑袋上，沉声说：“做得很好，金南。”

    金南眨了下眼睛，露出几分疑问——容远怎么样了？

    虽然他分的表情都没有，不过金松还是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说：“他没事。”

    于是金南立刻露出的放松的神情，甚至眼睛略弯了下，这是他现在笑的表情。

    金松心中痛。

    医生来得很快，两句话的功夫就进门了。四五个医生起走到病床边给他检查身体，最前面个头发灰白的医生用温和的声音询问金南自己的感受，躺在床上的病人只能通过眨眼睛来做出回应，诊断的过程有些缓慢。在此期间，金松在两米远处，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青檬搬来凳子放着他也没坐下来，目光直盯着金南，久久没有说话。

    检查完后，金南没过久就又在药力的作用下睡了过去。金松转过头，像是怕惊醒他样低声嘱咐青檬：“好好照顾他。”

    “是。”青檬垂首应道。

    金松抬起有些僵硬的步伐走出病房，回手关上门，慢慢沿着楼梯走下去，守在门边的两名便衣警卫立刻跟上。

    医院的这层此时都划为特护病房，除了金南以外就只有两名后来抓获的敌人，几间病房外都守着警察，看到他出来都扫了眼，然后各司其职。走廊里静悄悄的。

    但下面的楼层还是普通的病房，普通的医院。金松在走下去的时候，不自觉地打量着那些跟金南差不年龄的病人们。

    个正在打点滴的俊秀青年皱着眉头，脸痛苦地看着就要扎进皮肤的针头，仿佛在受什么酷刑，旁边个娇小玲珑的女孩急忙送上个贴面吻安慰他；头上缠着绷带的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周围围着好几个伙伴，他们边大口咬着苹果，边眉飞色舞地讨论个著名网游的打法，无忧无虑的模样，连激烈的争论都显得可爱而可笑；刚做完手术的看起来已经三十岁的男人为了午餐不合心意跟年迈的父母发脾气，两位老人像哄小孩样哄着他，鞍前马后地伺候着，男人却只顾着玩手机；头发弄得跟狮子狗样十来岁的少年拉起病服，露出肚子上道十厘米左右的伤疤，正在口沫横飞地跟周围的病友吹嘘自己的辉煌历史；住院部外，有个风景秀丽的小花园，十来个病人在里面活动，有的在看书，有的在散步，有的在做些简单而不伤身的运动。

    同样的年龄，却仿佛身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中。他是为了让自己国家的人民都可以过这种生活而奋斗至今，但他的儿子，却天也没有享受过这样平凡而简单的幸福。

    走出医院，黑色的加长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他，车上还有亟待他去处理的堆事务。金松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又变成了那个有着铁般的意志和心灵的战士，加快脚步走向车辆。

    ……

    金阳趴在阳台的栏杆上，脸上少见的笼罩着阴霾。坐在客厅里的周圆不安地透过玻璃门看了看他，头上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