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簿(无CP) 作者:与沫

    ”金阳瞥了她眼，问。

    “嗯，是啊。”金羽坦率地点头，还鼓了下嘴，有点萌。

    “小羽，你这样不行。”金阳说了句，又闭上嘴。能说什么呢？不是没有长篇大论的时候，但什么道理都讲过了，金羽从来都没有改过。说得了，她现在听类似的话就烦。

    果然金羽立刻就扬起眉，不高兴地说：“就许他们欺负别人，我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看不惯他们，给个教训算什么！”

    “你讨厌他们，难道就要变成跟他们样讨厌的人吗？”金阳也提高了声音，意识到自己的话里带着火气，他顿了顿，又立刻缓和下来，说：“我不是在指责你，我也觉得他们的做法不对，但小羽，你可以阻止他们，但你没有权力用过分的方式去教训他们。”

    他很少这么板起脸来说话，金羽咬着嘴唇没应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金阳的脾气比谁都好，但她就是特别怕他发火，怕他露出失望不满的眼神。于是女孩滑到座位上，拿靠枕把自己的脸盖上，像小猪样哼哼唧唧的，金阳再说话也装作听不见。

    金阳知道她以后肯定还是会我行我素，觉得自己在她身上把辈子的气都叹完了。正想再跟她说点什么，忽然斜刺里冲出来辆摩托车，金阳急忙踩了刹车身体往前倾，后座上的金羽也“哎呦”大叫着从座位上咕噜噜地滚下来，摩托车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停到他们前面。

    金阳惊魂未定，先回头看了眼金羽，问：“没事吧？”看她摸着头，挣扎着从底下爬上来，倒不像受了伤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就这么停顿，摩托车手已经气呼呼地扔下车冲过来，“嘭嘭嘭”使劲敲着他们的窗户，恶人先告状地大骂道：“会不会开车？想撞死人啊？你给我下来！听到没有，别装死，给我下来！”

    金阳眉皱，打开车门就要下车跟他理论，后座上的金羽已经从车上跳下去，揪住人噼里啪啦阵乱打。她是从小跟着金南学过格斗技的，尽管摩托车手又高又壮，还是被她打得嗷嗷直叫。

    “啊——放手！别打了！再打我还手了！小娘们儿你……哦！啊！”摩托车手惨叫几声，扯着嗓子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给老子出来！”

    ——他还有同伙？

    金阳意识到今天的事恐怕不是场意外，急忙拉住金羽说：“小羽，等等，你先回车上！”

    金羽不肯，转身就从后备箱里拿出根棒球棍，冲着摩托车手冷笑道：“叫啊！把人都叫出来！看姐揍不死你！”

    摩托车手边后退边外厉内荏地说：“人呢？都死哪儿去了！……你别过来！我警告你，再往前走我就不客气了……石头！大猫！叉子！死胖子你给我出来！”他又喊又叫，眼睛不住地往左边的巷口暼去，金阳两人也跟着看过去，时无声，黑暗的巷口里静悄悄地，什么动静也没有。

    金羽等了几秒钟，收回视线，似笑非笑地看着摩托车手，说：“喊啊，怎么不喊了？”

    摩托车手眼珠子乱转，额头开始冒汗，脚下“哐”地声踢到了自己的摩托车，退无可退，他慌乱了下，干笑着结结巴巴地说：“姐，姐我错了，是我骑车没长眼睛，说话不干净……姐你就把我当成个屁，给放了吧？”

    金羽嗤笑声，棒球棍敲击着掌心，步步逼近。她不说话，但来回扫视的眼神就好像在找方便下手的地方。摩托车手猛地转身抓住车把将车推往她的方向，然后转身阵风似的冲进那巷子里，隐约听到短促的声喊叫，接着没了声响。

    金羽及时往后跳才没被倒下的车子砸到脚，见那人仓皇逃走，她咂了下嘴巴，不满地说：“这人真没种！”

    “你少说两句吧！”

    金阳摇着头走过来，把地上的摩托车扶起来靠墙放好。金羽又道：“你管它干什么？”

    “他待会儿肯定还要回来找车。再说了，这车挡在路上，我们怎么走？”金阳把摩托车挪开，拍了拍手上的土，回到车上前，往后看了眼。

    他记得有辆黑车似乎跟了他们很久，刚才还在后面，现在却已经不见了，这件事也有些古怪。不过他还记得那车牌号，回头得叫人查下是什么来历。

    他正要驱车离开，忽然又听到声尖叫，又短又急，含着莫大的悲愤和疼痛，但喊到中途又戛然而止。

    ……

    那摩托车手刚跑进巷子，迎面只手就卡住他的脖子将他抵到墙上，感觉差点儿把他掐死。他叫了声接着就发不出声来，伸出双手使劲去掰，但脖子里的那只手却像是铁钳样，纹丝不动。

    他眯着眼睛看了眼，面前的人在黑暗中看不清相貌，身形似乎也比他瘦弱，但浑身散发着种危险的气息。看着那双眼睛，摩托车手毫不怀疑这个人手上沾过人命，并且……如果需要，他也会点儿也不迟疑地杀了自己。

    他的腿抖起来，眼睛里全都是恐惧。他还以为刚才那个暴力女就已经足够可怕的了，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惧。

    地上有好几个黑色的人形轮廓，那是他本来安排在这里的小弟，现在却全都伏在地上，听不到半点声音，也看不到身体的起伏。想到自己的小弟可能都死在这里，自己也有可能会死，摩托车手又怕又悔又恨，挣扎不动，内心充满绝望，忍不住哽咽声，眼角流出泪水，还不小心吹了个鼻涕泡。

    “哼！”

    掐住他脖子的人厌恶地哼了声，抖手就把他甩出去。摩托车手“啊”地声撞到地上某个小弟的背上，掌下的躯体温热，似乎还有呼吸，他不由得心里松，然后又是颤。

    如果只有他个人，他立刻就拔腿跑了。但现在这么小弟都倒在地上，要他扔下他们独自求生，他怎么也做不到。为今之计，只有拼了！

    他的手往下抹，掏出自己藏在身上的匕首，狠了狠心，狠了狠心，大喊声，转身就向那人扑去。

    恰好在他被扔到地上的时候金阳已经发动了车子，灯光照进巷子，虽不明亮，却也能大致看清人的脸庞。

    双手持刃合身扑上的摩托车手看着面前的人，惊愕至极的声音仿佛是从气管里挤出来的：“远……远哥？”

    容远脚踢中他胸口，百七十斤的人横飞出去，刀子撞在墙上发出“哐当”的声音。听到他的称呼容远挑了挑眉，从那堆金色杂毛和鼻钉耳环中勉强发现了张并不陌生的脸。

    “……夏宇龙？”他不确定地说。

    穿着身中二朋克装的夏宇龙瞪着眼睛看着他，委屈和控诉渐渐盖过了恐惧，像是不敢相信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容远觉得不妙。

    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