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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中之花 作者:熔绯
物门口。
宣澜有些好奇地向外张望,这地方实在是不像他认知范围内的餐馆:“这是哪儿?”
齐肃却不回答,下了车非常自然而然地牵了宣澜的手,带他向内走去。
宣澜的脸又开始红起来了,他脸皮白,红起来就像是在上边薄薄地打了层胭脂,胭脂不是好胭脂,看起来是浮在脸上的,不太自然。
门口挂着盏做工细致的宫灯,此刻差不已经玉兔东出了,天边远远有痕新月,发出幽微皎洁的光芒,那宫灯不比远在天边的新月亮少,纯粹是个摆设,不起任何照明作用。
齐肃仿佛对这里很熟门熟路,进去便有个高挑漂亮的素装美人儿迎了过来,美人儿的五官并不艳丽,加之淡妆素裹,整个人仿佛笼在团月光中,很有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
美人儿看到齐肃身边的宣澜便抿嘴笑了笑:“齐先生,好久不见您过来了。呀,身边这么好看是谁啊?”
美人儿是宜喜宜嗔的美人儿,不开口的时候是画里的月宫仙子,开口的时候便带了人间烟火,非常活泼,逗得人情不自禁地微笑。
齐肃也忍不住笑了,他伸手作势护住宣澜:“你可别吓到我们家小孩儿,这孩子脸皮薄,没见过你这样的。”
宣澜直了身体,尽量做出副淡定的样子,他垂下睫羽,面容微沉,他长得好看,那模样确实挺能唬人的,于是美人儿很识相地不再逗他,笑语盈盈地穿花拂柳,行过小桥流水,引齐肃进了个幽静的房间。
房间内部也装饰得古色古香十分美丽,灯光是特意调的暖黄,柔柔地打在被精心打磨清洗过的地板上,穿过道又道回廊这才进入主题。
“这不像吃饭的……像是有人住在这里样。”宣澜忽然小声对齐肃说。
齐肃倒没想到他忽然就这么直率了,仿佛看出了他的紧张,齐肃揽住他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说:“别怕,这些都是唬人的,其实不就吃饭的地儿嘛。”
齐肃比他高出不少,这样和他说话的时候离得极近,温热的气息喷在宣澜的耳朵上,让他情不自禁地抖了下,然后那只耳朵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齐肃哈哈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刚刚不还挺像那回事儿嘛。”
宣澜的头发被他揉的乱糟糟的,下意识地瞪了齐肃眼,于是连忙伸出手来想抚平,然而显然是不可能的。
齐肃扬声对引路的美人儿道:“诶,小雅,待会儿拿把梳子过来,我们家小朋友的头发的头发乱了,要找我拼命呢。”
美人儿抿着嘴对他们温和笑,很了然似的。
“我哪有——”宣澜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齐肃被他这双眼睛盯得心猿意马,索性伸手又揉了揉那头乱发。
眼睛是很好看的眼睛,像晕开在水里的墨滴,人也是很好看的人,像他的妹妹。
齐肃看到此情此景忽然想起句话——“蓬头垢面,不掩国色”。
那少女幽微的身影仿佛又飞进了他的心里,他怔忪了下,松开手,不再打趣这孩子。
进了房间,早有人候着为他们添上茶水,茶是白茶,美人儿为他们送上梳子后附在齐肃耳边低语了几句便退了出去,时间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宣澜不知道怎么开口,低头喝了口茶便直沉默着。
“来我给你梳梳头。”像是为了打破这沉默,齐肃捏着梳子起来,走到宣澜背后,宣澜大惊,说要自己梳,却无论无何也挣不过齐肃,齐肃忽然不动了,原来是挣扎间宣澜露出了颈间的那个坠子。
这实在是很不起眼的坠子,除了箍在外边的白金之外其余都不算新,上边刻的六字真言因为常年摩挲几乎有些看不清了。
“你——”齐肃低下头,丢开了梳子,将那坠子拿在手里仔细把玩,坠子还连在宣澜的脖子上,他时间不知是怎么了,有些尴尬地想把坠子拿回来。
“别动。”齐肃的声音严厉了起来,吓得宣澜果然不敢再动,“这坠子是谁给你的?”
宣澜小心看了他眼,犹豫答道:“我母亲给我的。”
齐肃握紧了那坠子,又问:“那你母亲现在在哪里?”
“她……她很早就去世了。”宣澜低下头,见齐肃怔住,便小心地将那坠子从他手中抽出,放回领口,“您、您认识我母亲吗?”
齐肃的怔住只有瞬间,被他很快地掩饰过去了,他微微笑了下,仍然是风度翩翩无懈可击的样子:“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您看到这坠子的反应很……很奇怪?”宣澜斟酌了下说法,说出来之后却仍觉得自己笨嘴拙舌的。
这时他没有看到齐肃在他身后,连看向他的眼神都不样了,他没有在意他的笨嘴拙舌,拿起了刚刚放在桌子上的梳子,不等宣澜反应过来便为他梳起头发来。
梳子是做得极精细的龙纹玉梳,看起来颇有古意,触在头皮上只觉得温润,齐肃的动作极轻,仿佛生怕弄疼了他似的,将他的乱发梳理整齐。宣澜起初有瞬间的身体僵直,但在齐肃的手抚上他头顶的时候终于放松下来。
头发并不是很乱,须臾便梳好了,而齐肃却并没有离开,直在宣澜背后,宣澜想扭过头去看他,却被齐肃的双手摁住双肩,示意他坐好。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齐肃轻声问,仿佛是不愿打碎个梦似的,语气里带着点虚浮。
“她叫宣玉蕊。”
“那你记不记得她去世的时候大概几岁呢?”
宣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五岁的时候她就不在了,我那时候还小,后来被送到了福利院,再后来……就到了我养父母家。”
齐肃轻轻哦了声,没有再说话了。
正当宣澜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阵轻轻地敲门声。齐肃坐回桌子对面,拢了拢衣襟,才朗声对外边说:“请进。”
宣澜小心观察的神色,只见他面色如常,并无任何异样,他自己反而有些失落。
他又把头低了下去,齐肃看侍者把菜摆好退了出去才说:“怎么老爱低着头啊?你是个男孩儿,要大方点。”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平常不这样的。”宣澜有些着急,仿佛急于证明自己似的。
“好了好了,吃菜。”齐肃的态度很随和,给他搛了筷子菜,“尝尝这儿的开水白菜,很出名的。”
宣澜依言尝了,果然极为清香爽口,和平日里所吃的大相径庭,齐肃又为他介绍了诸样菜品,宣澜也尝了个遍,最后得出结论:“比我做的好吃。”
“你还会做饭啊?现在小孩儿会做饭的可不了。”齐肃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