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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水模山 作者:征宵
之毒,”他横抱着人在怀中,哑声道,“你可能解?”
他虽是这么问,沈行舟却觉得,倘若自己回答“不能”二字,照刑扬风现下几近癫狂的模样,下刻便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了。他暗自心惊,赶紧先去探白江柳手脉,这探却又是惊。
白江柳的确是中了孔雀镖的毒。孔雀镖是江湖上最毒的暗器之,虽据说因制成不易而十分少见,但也足够令人闻风丧胆。其最骇人之处在于,它的毒目前根本没有解药。据江湖传言,但凡被它打中的,只要见了丁点血,那任凭内功再高,也立时便无法运功,只能任由剧毒蔓至五脏六腑,刻钟之内,还没有不毙命的。可是白江柳中毒显然已超过了刻钟,虽然面泛乌青、气若游丝,却仍没有死。沈行舟发现他是被人用极其精湛浑厚的真气强行护住了心脉,暂时阻住了毒性蔓延。只是这么做,对那运功之人,无疑有巨大损耗……
沈行舟看了刑扬风眼,突然明白过来,他那苍白的脸色或许不仅是因为情绪。
刑扬风直紧盯着他的举动,这时立即便问:“如何?”
他容色憔悴,衣发不整,眼神却既迫切,又似带着无尽期待,沈行舟忽觉有些不忍看他,但也说不出个骗他的字,只得如实道:“……孔雀镖之毒据说无药可解,我从前也没医过身中此毒之人,只能尽力试。”
刑扬风听到前面两句时,呼吸似都已停滞,待到他说完,那口气才稍稍缓出,郑重道:“交给你了。”
百毒谷中弟子个个精于医毒二道,沈行舟身为谷主,是医毒双绝,名满天下,若是连他都解不了的毒,这世上其他人便是不能指望了。
沈行舟叫上名弟子,将他和刑扬风同引到间宽阔内室,只见这屋中的木架和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罐器具,只侧有张床榻。沈行舟便让刑扬风把白江柳安放于床上,道:“先说好,这毒我也没有十成把握……”
“我明白,你尽力就是,”刑扬风打断他,“实在不行,我也决不会怪你。”
他的目光移到了白江柳身上,喃喃道:“是我对他不起……倘若他真好不了,我把命赔给他便罢了。”他看上去已神思恍惚,他的声音很低、很轻,这话只像在说给自己听般了。
沈行舟听得呆,才忙道:“别说傻话,先出去等着吧,我虽无十成把握,七八成总还是有的。”
沈行舟不论是炼药还是医人,都不喜旁边有外人观视,这个刑扬风是知晓的,闻言便即点头出去,关门时还不忘深深望了白江柳眼。
沈行舟已取出了惯常用的针具、膏丸等物,听见门关之声,低叹了声,将用具排开放好,翻过白江柳掌心,又解开他身上衣衫。
白江柳伤在右手手掌,伤口不深,但已开始溃烂,黑紫片。他原本皮肤白皙,现下因中毒之故,浑身白中带乌,颇有几分诡异,然而他身上的情|欲痕迹却仍十分分明,斑驳重叠,遍布全身,显见是旧痕未去,又添了新的,就连手腕上的勒痕也是新旧交叠,颜色深浅不,教人乍见之下,心内为之震。
沈行舟看得有些发愣,怔然片刻,才忽的回过神来。他咬了咬牙,强自定了定心神,终于捏了金针在手,着手医治。
然而孔雀镖岂是浪得虚名的呢?其毒之阴狠霸道,就连沈行舟也觉平生罕见。刑扬风虽勉强护得白江柳时不死,但要将此毒彻底拔除,又谈何容易?
沈行舟不眠不休,忙了整整三个昼夜,其间有任何需要,也只吩咐那名帮忙的弟子去办,自己愣是没离开房间半步。直至第四日黄昏,他才推门走出,出去便看见刑扬风坐在边,眼中布满血丝,眼底片青灰,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恐怕这三日来也是不曾合过眼的。
刑扬风见他出来,霍然起身疾步上前,问道:“他怎么样了?”眼睛已往房内张望。
沈行舟侧身让,让他进到屋中,道:“他的性命暂时无碍了。”刑扬风等待不及,疾掠到床前,去探白江柳手腕。沈行舟在他身后关了门,才慢步走过去,在他身后停下:“但若要完全清除他体内毒素,还需不少时日。”
刑扬风突然转脸朝他,问道:“他要久才能痊愈?”他的眼中已有了些神采,不像先前那般浑浑噩噩了。
“我暂时也制不出解药,只能慢慢化解他的毒,此毒十分厉害,若要化尽,没有三年五载决难办到。”
“那他几时能醒?”
沈行舟还未答话,白江柳忽然猛咳两声,侧着脸呕,吐出大口血来,侍立旁的弟子早捧了只小小铜盆在手,这时眼疾手快,已轻扶住他的头将血接住。
盆中血色发黑,触目惊心。
刑扬风惊,但也明白这是毒血排出之状,只是紧皱着眉凝视着他。
沈行舟道:“他就要醒了。”
他话音刚落,白江柳便又咳了几声,果真慢慢睁开了眼。
沈行舟侧眼瞟,就见刑扬风的眉心已舒展开了,眼中惊喜万分,嘴唇却似在轻轻发颤,他又听到刑扬风唤了声“江柳”,语声竟又柔又沉,在沈行舟的印象之中,他从未听过刑扬风这样说话。
白江柳眼睛里却片茫然,想来是他方才醒转,神志还未清明。
刑扬风又轻道:“江柳,没事了。”
白江柳那墨黑的眼珠转了转,这才缓缓对上刑扬风的脸,然而陡然之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就连呼吸也蓦地急促,神色霎时又是愤恨,又是厌恶。
仿佛在这刻,他见到的,是这天底下他最痛恨、最恶心的人。
☆、三、
刑扬风本就不是白江柳的情人,而是他的仇人。
三个月前,刑扬风外出回教时,日途径泗州,入城时已近黄昏,当夜就宿在了城内最大的间客店里。
睡到半夜,忽然听得隔壁房间有女子惊叫:“你是谁?”紧接着传来打斗声。刑扬风耳目皆十分灵敏,凝神听,便听出这相斗二人功夫相差甚远,果然不出十招,便是骨骼喀喇轻响,女子“啊”地叫出来,声音只得半却消失了,想是被打住了穴道,接下来是阵布料窸窣,不知在干些什么。过了忽儿,这声息也没了,只人足音响起,很轻,却很稳,显见此人轻身功夫是练得很好的了。
刑扬风翻身下床,来到窗前,他住二楼,透过开了半的窗缝朝外望,正好看见个黑衣人刚落到空无人的街上,背后扛着只大布袋,看那形状,内中想必正是那个姑娘了。
刑扬风见他身法路数和如此举动,心中忽想起个人来:青丘岛少岛主、采花大盗陆城宇?
忽听得有人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