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噤声 作者:偶然记得

    姐、姑奶奶，这可不行啊！”

    赵老六跟赵姨娘对了个眼神，没有说话。

    昱愔把昨晚上的想法全都说出来：“爸爸现在这个状况，怕是也做不了大主了，趁着他还清醒，把家分了都清静。昱昇是长房长子，按规定宅门归他，你们两房各自都有儿女，把钱按人头……”

    赵姨娘打断说：“姑奶奶真是好买卖！宅子留给大少爷？呵呵，如今昱家除了宅门还有什么！分家，你嘴皮子上下碰，让我们娘几个当叫花子去？”

    沈姨娘向喜爱息事宁人，如今被逼到这个份上也傻了眼，只抹着眼泪说：“姑奶奶，天地良心，琇儿也是你的亲妹妹，这么分，不是要她的命吗？”

    昱愔说：“又没说把你们赶出去，愿意住还是在这里住。沈姨娘你且放心吧，昱琇他日嫁出门去，昱昇定给你养老送终，让你在宅门里直住着。”

    赵姨娘却不承情：“呸！大房是人，我们就不是人？大少爷昨天为什么挨打，还不是因为要把老宅卖出去？真留给他还不定会怎么样！说是分家，无非就是嫌弃我们是累赘，远的不说，那黎漠给昱家当牛做马这么年，让你嘴皮子动就给轰出去了，你摸摸你的良心，当初不是人家黎漠拼死拼活的在柜上讨生计，这家早就完了。如今没用了说撵走就撵走，你当我们都那么好欺负么？”

    沈姨娘也说：“姑奶奶，可不能这样，可不能……”

    她话还没有说完，门被脚踹开，进屋的正是满脸厉色的昱昇，他环视屋里的人，最终把目光钉在昱愔脸上，气喘吁吁地问：“黎漠呢？你把黎漠弄到哪儿去了！”

    昱昇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可怕过，连昱愔都忍不住心里咯噔了下，她坐在椅子上定了定神：“你嚷什么，黎漠要走，谁拦得住？既然你起来了，就起过来，听听分家的事。”

    昱昇瞧着屋里的人，怒吼句：“分个屁！”转身就跑出去了。

    昱愔气的几乎要呕血，她心为了昱昇打算，想不到他死拧着不知好歹。赵老六见状连忙就坡下驴道：“既然大少爷醒了，那家里的事，还是大少爷来做主，等他好些了，全家再起商量怎么办才好。”

    赵姨娘冷笑：“都说妾不是人当的，如今我算是看出来了，老头子还没有死，就容不下我们了，今儿个把我们撵出去，明天我就吊死在你们昱家的门口，让街坊四邻都来看看，昱家的姑奶奶和大少爷是怎么持家的！”

    沈姨娘只顾着呜呜地哭，并说不出话来，几个下人也议论起来，昱愔正欲说话，小梅子飞快地跑进屋来：“姑奶奶，赵管家，老爷醒了，老爷叫你们去呢！”

    昱愔连忙起身，转头跟小梅子说：“去，把大少爷也叫上，快叫上去老爷屋里。”

    然而这个节骨眼儿，昱昇却不在家里。

    昱昇从家里跑出去追黎漠，已经过去夜，外面哪里还有黎漠的影子，他直追到之前的铺面，店铺虽然盘出去，伙计却没有换人，昱昇问起他们黎漠的去向，有个说：“掌柜的横是去了天津了，他那处好像置办了间房子。”

    昱昇愣在原地好会儿，他上前抓住伙计的衣领：“他在天津什么地方安了家？在哪儿！”

    那伙计被他吓得脸色涨红：“我不知道，不知道了！”

    昱昇从铺子出来，只觉得天旋地转，阿满叫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见。阿满突然想到黎漠临走时候的嘱咐，从兜里掏出那块玉石：“昇爷，这个……是……”

    昱昇自然是认得的，这是他昔日送给黎漠的。自从俩人交情淡了，黎漠便不肯带着。昱昇看了那块玉石，眼圈竟然下子红了，他出门时候带了黎漠给他的那张银票和些散碎银子，只叫阿满回去报信，自己拦了辆马车，追去了天津。

    阿满腿脚不如昱昇，昱昇也压根没有想过带着他。他瞧着昱昇风风火火地跑去找黎漠，只觉得自己心里难受的很，他无处可去，只得回到昱家，然而刚进门，就看见王二正在院子里抻着脖子喊：“大少爷！大少爷！”

    王二看见他，把拉住：“大少爷呢？你看见大爷了吗？”

    阿满说：“大少爷坐马车出去了。”

    王二哎呀地狠狠跺脚：“真是个要命的冤家！这真是个孽种投胎啊！”

    第49章

    昱昇路坐着马车，屁股本就伤痕累累，这样颠是疼的要落下汗来，他咬着牙死死攥着那块玉石不出声。

    马车路往天津走，昱昇坐不住了就半跪在车里，脑子里来回来去想瘦子的大杂院叫什么名字。若是黎漠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也就是那里了，瘦子就埋在那边，就算黎漠不住在那，也是要去祭拜的。

    昱思惑虚弱地躺着床上，眼皮虚虚地半搭在眼睛上，口口往外吐气，昱愔坐在他枕头边上，替他顺气：“爸爸，我回来了，我回来了爸爸，有我在，切都会好的。”

    昱思惑摸摸女儿的手，吃力地看着屋里的人，却看不见昱昇和黎漠，他伸出手指，费力地吐出个昇字。昱愔说：“爸爸，昇昇，他受了打，还起不来床，他……”

    赵姨娘突然哭了起来：“老爷！如今您还想着那个忤逆子是不是？他跟本就不在宅子里头！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姑奶奶就要把我们轰出去了！”她拉过昱翱：“老爷，这也是您的儿子，大少爷都是要把老宅卖了的人了，您还是样的有偏有向么？固然是嫡庶有别，可是大少爷他是个败家子啊，祖宗这么份家业，要给他败光了您才甘心么？”

    昱愔回过头呵斥赵姨娘：“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给我出去！”

    赵姨娘如今已经什么也不怕了，只是个为了儿子争取利益的母亲，她伸手指指昱愔：“老爷！您看见了吧？当着您的面姑奶奶就这么欺负我们，您不把宅子留给昱翱，咱们昱家就完蛋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还不如带着我们娘俩起上路呢。”

    昱愔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自古至今就没有听说过能把老宅留给庶子的……”

    赵姨娘不接昱愔的话茬，只对昱思惑说：“老爷，您现在卧病在床的时候，谁在您面前伺候您？是我！是沈姨娘！姑奶奶年回几次娘家？大少爷不要说！太太过世的时候，他若是在大不列颠也就罢了，他在上海搂着窑姐过逍遥日子呢！自从把家给了他，我们过得什么日子，昱翱连上学的钱都被他收了去放印子！如今赔了个底朝天，黎漠么难得的孩子，给昱家做牛做马，结果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