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噤声 作者:偶然记得

    没进门我就闻着香味儿了！这是什么日子？”

    看到昱昇，少女下子愣住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有客人啊？”

    昱昇含笑着打量自己这个五年未见面的小妹妹，当初自己离开的时候，昱琇还是个十来岁竖着羊角辫的小丫头片子，如今已经长成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依旧有几分儿时候的稚气，两条辫子也剪成齐耳短发，圆圆的脸庞眉目清秀很是俊俏，身上穿着蓝色的裙裤，学生样子。两只手紧握着，不时偷偷打眼看看昱昇。

    沈姨娘笑着摇头：“哪是客人，你好好瞧瞧是谁回来了？”

    昱琇闻言微微抬头，双圆溜溜的杏核大眼打量了昱昇番，似乎有些不敢认：“……你是？昱昇哥哥？”

    昱昇说：“真是越长越漂亮。”

    果然是哥哥！昱琇时间有点不知道说些什么，尽管昱昇没有亏待过她和昱翱，但家中大人都说了哥哥可恶，他们也有样学样，她和昱翱自幼都同大哥哥走的亲近，当初哥哥欺负大哥哥是外姓，挤兑这他去了天津，着实让她记恨了许久。

    如今哥哥回来，难道又要轰走大哥哥不成？她七七八八的想着，会竟然撅起个小嘴儿来，活脱脱副小女儿耍性子的表情。

    昱昇看的眼里带着丝笑意：“怎么？不认得哥哥了？”

    沈姨娘上前来说：“怎么不认得？骨血至亲，是时生疏了吧？琇儿，快叫哥哥啊。”

    昱琇怯怯的叫了声哥哥，昱昇听出她声音里面的害怕，时间百感交集，略带自嘲道：“是哥哥不好。”

    沈姨娘连忙打圆场道：“家人不说两家话，过去了就过去了，如今还能家团聚吃饭，就是最大的造化了。”

    饭厅里，李妈妈已经摆好了吃食。桌子菜肴相映生辉，沈姨娘做的手好点心，个个玲珑剔透，看得人食欲大增，昱昇时间恍惚如还在宅子里般。

    沈姨娘亲自狎了块金银卷放到昱昇盘子里：“姨娘手生了，这是你最爱吃的，快尝尝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昱昇心中热，连忙咬了口，沈姨娘忙着给他布菜：“这是我叫李妈妈去合义斋订的水晶肘子，她想着你要吃麻蓉包，又去了同和居。还有果木烤鸭子，如今不比那时候了，这吃饭的地方倒是越来越。”

    昱昇笑着点头，又招呼道：“姨娘也吃！李妈妈，带着锦添也来吃吧！”

    昱琇低着头小口吃饭，李锦添也不敢看昱昇，只坐在椅子上扒饭，李妈妈说：“就是这么个傻小子，也不会伺候少爷吃饭。”

    昱昇说：“都是家人，哪里还讲究这些。”

    华尔兹还有些后续的工作要跑，昱昇吃过饭，就告辞回去了。

    昱琇见他走远了，对妈妈说：“吓死人了，哥哥怎么回来了呢？”

    沈姨娘说：“开始也把妈妈吓到了，是菩萨保佑，你哥哥如今变了个人，跟以前大不样了。”

    昱琇问：“有什么不样的？”

    “真是太不样，我瞧着他终于是学好了，”李妈妈从外间走过来，手里还拿着那张银票：“沈姨娘，这上面的钱数太大，我不敢拿着，还是您保管吧。”

    沈姨娘拍拍李妈妈的手：“既然是少爷给的，你就拿着，树倒猢狲散，难得你留下来照顾我们母女。平日也没有的赏钱给你。你就拿着吧。”

    昱琇抢过那张银票看了眼，惊讶道：“这是哥哥给的么？”

    沈姨娘说：“哪里都有你，快去把衣服换下来吧，让李妈妈给你揉把，真是的！这样疯野，哪里有个小姐的样子？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昱琇撒娇道：“我怎的没有了？我说你们怎么都向着哥哥说话，原是收了人家的好处！”

    沈姨娘轻轻拧了下昱琇的脸蛋：“鬼丫头！再胡说看我拧烂你的嘴！”

    昱琇笑着跑开：“我才不怕，就算他还像从前那般，我还有大哥哥呢！”

    沈姨娘说：“琇儿，哥哥和大哥哥可是不同的。你大哥哥到底是外姓人，昱昇是你亲哥哥，说到底血浓于水，他从外面发达了还能想着来找咱们，就是因为你是他亲妹妹。”

    昱琇不服气道：“妈妈怎么能这么说呢？若是没有大哥哥，我们能有地方住？我能有学上么？当时我们被赵老六赶出来，哥哥在哪里？我知道你在意什么，不就是大哥哥和哥哥的那段是非么？那是他们的事情，又不是我的，怎么还要我做个选择呢？若是选，我也偏选大哥！”说罢扭头就走，气的沈姨娘伸手就要打，被李妈妈慌忙拦住：“算了算了沈姨娘，小姐还小。”

    沈姨娘叹气声：“真是他们昱家的种，拧的很，犯起混来真真气死个人！”

    李妈妈替她顺顺气：“您宽心吧，大的事儿，小姐说的也不错，黎少爷是咱们的大恩人。”

    沈姨娘说：“这个鬼丫头心眼子的，我刚说了个开头，她就知道我后面想说什么，黎少爷是好人啊，还不知大少爷这次回来跟他见过没有，你说这要是两个人为了过去的事情解不开心结，咱们在中间岂不是难做？”

    李妈妈说：“不会的，我瞧着大少爷如今懂事的很，再说当初谁能比他俩好呢？不过是后来赵老六挑唆的罢了，晃都五年了，过去的也就过去了罢。”

    从小院出来，昱昇浑身都轻快了许，他傻愣愣地直直地走着，全然忘记了要叫黄包车。当初他明明听说他带赵月朗起去了天津的，赵月朗却嫁了别人了，如今连孩子都有了。

    昱昇越走越快几乎要小跑起来，仿佛他从来没有这么快活过。走着走着想到就算赵月朗嫁了别人，也保不齐黎漠是个人，又恨自己没有问清楚。

    他这么路乱走，竟然到了适民典当行门口，他抬头瞧着那间当铺，心里想着黎漠应该去了天津，可是偏偏就是忍不住迈步进去了。

    天已经不早了，当铺门口的红鼻子老头不在，掌柜依然是伸出手问：“当什么？”

    昱昇说：“你们东家什么时候回来？”

    掌柜眯缝这眼睛瞧了他半天：“这我不清楚。”

    昱昇说：“那个，你们在天津的店地址是哪儿？”

    掌柜的说：“这位爷您要是不着急，等两天，估计我们东家就快回来了。”

    昱昇咳嗽声，敷衍了几句，就走出了铺子，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他还不知道黎漠是怎么个情况呢…他时兴起生生走了两个时辰，这会儿觉出有点累来，招手叫了黄包车，回了华尔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