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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太息 作者:夜笙p
草,挣扎着过去发觉是幻影令人扼腕叹息的了。听到手下十万火急赶来惶极报来的消息,开始公西珏并不相信,直到那同样的噩耗而再再而三的反馈回来,现实诡笑着扳扭着他的心,让他看清进退维谷的自己四周深不见底的悬崖,令他不住的眩晕。
阳儿被劫走了,从他层层的保护之中被劫走了,从他几乎从来没有出过差错的守卫眼皮子底下被劫走了。加急的传书,惊慌的回禀,周遭的切都在提醒着公西珏,这就是现实,他和钟离然和孩子,钟离阳,被劫走了。有此能力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劫走阳儿的,放眼观之,只有公西玹有此能力,别的,再无其他。怎么会?他明明仔细的追查过公西玹的行迹,他明明安排得那么周密;然而百密之中,难免疏,重活世,他没有寻到逃走后公西玹的踪迹,还以为此世他真的从海路逃亡,去不归,谁料想,切只是障眼法而已;而在盘州保护阳儿的人里,竟然出现了叛徒,里应外合,将事情做得悄无声息…
此时如同置身冰窖里的公西珏周身的热量全被抽走,仿佛全身的血液在下秒就将要凝冻。他怎么就这么愚蠢呢?!“砰!”的声,公西珏狠狠将拳头砸向柱子,那粗硬的柱子发出声闷响,拳头顿时血肉模糊。公西珏两眼恨得泛起暴戾的红,两世!整整两世啊!!自己这北越懿王,纵使再有天大的能力,竟也不能护得他父子二人周全!!这算什么…他颤抖着,将身子转了过来。属下不敢看他的眼睛,感受到触即发令人窒息的氛围,只好把本来就快要埋到地上去的头放得低,身衣衫,被冷汗浸湿了大半。半晌,他听得头顶上懿王阴鸷的声音幽幽响起,“将此事查清,否则,提头来见。”。
下属领了命,几乎是屁滚尿流的出了大殿,如同身后有紧追不放的豺狼猛虎要要了他的性命。公西珏死捏着那张在阳儿房间里发现的字条,煞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上面的每个字:本月望日郢州西南普光寺,公西珏人前来,如有余者,杀无赦。今昔时不同,事却讽刺的相似。从前,公西玹让他在李风桐与钟离然之间选择,只身前去;如今,公西玹让他只身前去,却不用再选择,亦毫无选择的余地。公西玹在赌,虽然他并不知道公西珏与阳儿之间的关系,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他在赌,赌阳儿在公西珏心里的重要程度,赌钟离然之子在公西珏心里的重要程度,赌钟离然在公西珏心里的重量。忽地,公西珏惨然笑,公西玹已经赌赢了。若是钟离然也被掳去,让他在钟离然和阳儿之间选择,只怕真的会令他生不如死。好在钟离然现下与常朔待在起,安然无恙,尚且不知阳儿被掳走的消息。这件事,就让他自己来处理吧,还是别让钟离然知道了。他公西珏要的,是钟离然世的无忧无虑,别再如上世那般,在凄风苦雨之中,死于非命。手上流出殷红的血液,顺着捏着纸条的手指渲染在纸上,让立在门外候命的人不敢再瞧这室的惊悸。
公西珏此刻身在西晏都城漠都,与使臣道住在西晏皇宫里;而郢州西南地处西晏与北越两国交界,而那个普光寺,正是在座小镇外的山里,其实离他搜查过的那片区域并不远…想起那个肉嘟嘟乖巧的小小身影,公西珏低低叹,如果钟离然再次失去阳儿,恐怕,无论是钟离然还是他,都会悲痛欲绝。损,俱损。上世钟离然抱着阳儿倒在地上的情景再次浮现在公西珏的脑海里,他知道,阳儿在钟离然的心里是么重要,就算是自己丢掉了性命,也得将阳儿平安带回来。钟离然没有他尚可继续生活;而没了阳儿,只怕断然不会再走下去。
☆、第六十八章 赴约
郢州西南,两国交界。冬阳懒懒的在难得晴朗的天幕上缓缓的爬升,阳光软绵绵的镀在林间光秃秃的枝桠上,泛着层灿灿的光,生出种马上就要嫩芽满枝头的错觉来。人马朝着山中掩映的寺庙走去。普光寺本就地处偏僻,加上近些年来北越西晏两国战火纷飞,香火自然就少,乃至完全断绝,寺庙的屋宇无人居住打理,也就随之破败了下来。
翻过座小山坡,穿过寺庙背后的林子,普光寺就在眼前,远远看来,寺庙关不住风的大门紧闭着,从外面并不能探知里面的情况。公西珏眯起双眼,眼中光芒闪烁,试图先从这片宁静中看出些什么端倪,总比完全处在被动中毫无还手之力的好。他强压下属下幕僚的苦苦劝谏,执意前来,他没有选择。不过,他此番为保险还是带了三名身手出色的暗卫上山来,跟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而山外已经隐蔽部署好兵力,只要自己救出阳儿之后,就可以将公西玹举拿下。在公西珏看来,公西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打算,只是此番周折,公西珏的意图,很有可能是利用阳儿这个软肋,和自己同归于尽。得不到就尽数毁灭吗?呵,真是个疯子。
不知这次,可否求得万全?公西珏微微仰头,看见还不是十分澄澈的天空里,道道金光旁边如梦如幻的光晕,轻轻吐出口气。乌矢驮着公西珏,不紧不慢的向着寺庙走去,正如同上世般走向救赎与深渊唯有线之隔的未知,恍然如梦。马上端坐的人腰背如钢,宽阔坚硬,好像永远不会倒下;阳光刷过他的衣发,照进那双狭长上挑深沉如墨潭的双眼里,复逸射而出,竟染上了仿佛沉寂万年的冰寒,成了透着寒意的决绝。腰间佩剑静静的悬在那里,公西珏抬手握住,力道由轻渐重。老朋友,今日我公西珏不成功则成仁,你可得与我好好拼把啊……
庙宇的大门缓缓开启,不出意料,里面全都是人,刀剑反射着阳光,刺目的同时却也是寒凉无温。寺庙主殿之上危坐人,隔着这刀光剑影,与破庙门前的公西珏遥遥相对,毕露的杀意和着丝丝嘲讽与不屑朝公西珏投了过来。这边公西珏的目中,似乎也能迸射出飞剑来,与公西玹不同的却是其中抹冷漠的怜悯。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公西珏形单影只,周身散发出来的凛冽气场却是不容小觑的绝决,似乎只要任何方有点动作,空气就可以立马擦着,燃起熊熊烈火。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兄弟之间,竟然以这种方式相见,真是讽刺而令人心寒;只是生在帝王家,亲情淡漠趋无,手足兵刃相残,历朝历代过往烟云之中,却早已屡见不鲜。
犹如寒铁铸就的面庞没有丝波澜起伏,公西珏知道,这是兵刃相战,亦是心战;倘若自己露出丝破绽,对面那只狐狸立马就能察觉;届时,自己将会为被动。翻身下马,公西珏信步迈入庙中,即使群杀气四溢的人“夹道欢迎”,也照样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