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涂 作者:御年糕

    ，将我和无拂罩在其中，隔绝了外面的雨水。

    主峰陡峭，下雨加不宜赶路，再者我也不能确定全程用灵力挡雨能不能坚持，遂建议道：“不如先去寻个地方避雨？”

    他点点头，注视着雨滴坠落灵球表面，再慢慢滑下，消失在泥土里。

    “咳，那个……你靠过来点，我可以节省点儿灵力。”我讪讪道，“你知道的，毕竟我是只尚未成仙的狐狸，灵力总是不大够用的。”

    无拂看了我眼，没说什么，默默靠了过来。

    我小心翼翼地揽着他的肩膀，在宓姑的指引下找到个避雨的浅穴。两人缩了进去，刚好遮住外面的风雨。

    “等雨停了我们就上山，下雨地滑，走路太危险了。”我解释道。其实如果是我灵力充沛之时，什么时候上山都无所谓，风雨奈何不了我。可惜如今灵力已近枯竭，万发生什么事情，我怕护不住他，思来想去，还是稳妥为上。

    唉，真是狐算不如天算，想我修炼千年的九尾狐仙，竟然还有如此落魄的时候，若是被当年起修炼的妖精们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洞中狭窄，无拂不得不半边身子都靠在我身上，少年微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纳衣传来，搅得我心猿意马。

    日赶路，无拂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现下他靠着我，眼眶深陷，满脸倦容。我心疼地抚了抚，劝道：“你睡会儿吧，等雨停了我叫你。”

    “嗯。”他乖顺地闭上眼睛，睫毛颤了颤，“鹿土，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当然有啦。”我想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跟你度世眷侣，可惜这话当着本人的面根本羞于开口。

    “是……修仙么？”

    我愣了愣，没想到自己当初无心撒下的谎言最近总被他遍又遍地确认。我琢磨着要不要等他成事下山之后就跟他说清楚，免得他心挂怀。当下显然不是个好时机，我轻咳声，抬袖遮住面容：“是、是啊。”

    他静默了片刻，轻声道：“我知道了。”

    说完他便沉沉睡去，留我个抓耳挠腮地揣测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端午节安康~

    【最近被好几个人提醒端午节不能说快乐……orz

    ☆、佛曰

    大抵是连日奔波再加乍暖还寒的天气，无拂疲倦至极，睡得很沉。我小心地托着他的肩膀，不露痕迹地把他抱在怀里，调整姿势为他遮风挡雨。

    舜若寺伙食粗鄙，僧人常常饥顿饱顿，无拂少年骨架已成，却没几两肉，突兀的骨头抵在我的胸口，固执地抵抗着我的靠近。

    狐狸的体温比常人要高些，无拂循着热源，无意识地往我怀里拱了拱。我摸摸他光亮的脑门，几番犹豫，还是没敢吻下去。

    这样已经很好了，我对自己说。无拂不再像最初那样拒我于千里之外，他在需要帮助的时候会向我求助，在面对危险的时候需要我的陪伴，也可以像这样安然缩在我怀里睡着。

    我从澄镜那里没能得到的安稳宁静，正从无拂身上点滴地汲取。现在想来，我对澄镜的执念，也不过是想像现在这样，互相依偎着躲场春雨。

    我想我应该知足，不能贪心奢求，否则就会像澄镜那样，竹篮打水场空。

    春雨贵如油。

    须弥山巍峨伫立，山风呼啸，掠过丛林劲草。雨声渐小，淅淅沥沥地下着，从树冠滴落草尖，再融入泥土，润物细无声。我的心中像有暖流徐徐流淌，跨过高山，越过险滩，最终汇入片汪洋。枯竭的灵脉充盈着另种温情，五脏六腑都暖和起来，像极了冬日里变成原形躺在巨石上晒太阳。

    我从未有过如此的满足，似乎我直在追寻的，直在等待的，就是这刻。

    这刻，我甚至在心里原谅了澄镜。

    我对澄镜的执念，有爱也有恨，的，是种不甘心。不甘心付出百年无所得，不甘心等待千年仍是虚空，不甘心自己抓不住求不得。

    说起来，澄镜并没有对不起我，我不过是浪费了几百年的时间，付出了颗真心罢了。他百年来对我的感情未曾有过回应，还劝我不要执着，待我终于挨到他松口，留下句话叫我等他，他却又转身入了轮回。

    切皆因我的执念而起，我不该怨恨他不回应，不该把轮回等待的痛苦算作是他的过错。

    毕竟，我付出真心、跳诛仙台、等待轮回，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而无拂，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澄镜曾经说，他愿渡爱欲之关，得世圆满。现在想想，我所求也不过如此。

    曾经我以为自己的心愿是修仙，成仙后我发现仙人也没甚特别。我之前在须弥山无聊度日，到了仙界依旧无聊度日。跳诛仙台，不仅是为了追寻澄镜，也是因为我对仙界日复日无聊生活的厌倦。

    澄镜与我不同，他早知道自己要什么。而我竟然到现在才发现：我寻寻觅觅九世轮回，不过是想与之相伴生，得世圆满。

    佛祖许我轮回十世，我已经错过了前八世。不如就这世吧，我愿与无拂，世陪伴，世圆满。

    ……可是无拂呢？

    我低头看他纯真无邪的睡颜，在住持的禅房内，他口口声声说已经知晓心中所求。可他到底求的是什么呢？我猜不透。

    又过了炷香的时间，雨彻底停了。

    我轻柔地唤醒无拂，等他清醒过来，准备登山。

    须弥山主峰无路可通，通体皆是光溜溜的石壁。能上主峰的妖精都已学会腾云驾雾的法术，凡人若是想登山，光靠徒手攀岩就是场苦行。

    如今我的灵力已经不足以支撑妖人腾云驾雾，宓姑指了条较为稳妥的登山路线，我还是不大放心，敲了敲地面，招来了土地。

    土地还是穿着它那件皱皱巴巴的小袈裟，凑近我嗅了嗅，两只眼睛眨又要涌出泪来：“阿尘，你如今……怎么衰弱至此了……”

    我把捂住他的嘴，唯恐无拂看出什么倪端。把土地转了个弯朝向无拂：“这位是舜若寺的无拂大师，你认识吗？”

    他果然被无拂吸引了注意力，不好意思地整整身上的袈裟，颤颤巍巍地扑倒在地拜了拜：“无拂大师，我……我是此方的土地，我……我平日里常去寺里听你讲经……”

    无拂微微笑，把他扶起来：“无拂才疏学浅，你去听的，只怕是我们寺里住持吧。”

    “啊……不，是你！自从上次我看到阿尘和你在起之后，我就有时候会到贵寺转转。有时候晚间你会在房内研习佛法，我就在附近听着你的感悟，受益良……”

    我忍不住磨了磨牙，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