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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坤 作者:百折不回

    酒。——陶渊明

    没有存稿,单机jj开始~

    第2章 巧取豪夺

    这茶楼门脸与众不同,内里也是别具格。

    它没有寻常茶楼甫进门便能看见的大张茶桌,而是三五成堆的高大的茶树盆景,颇为取巧的连成看似乱七八糟实则错落有致的几条线,把内里的空间分割开来。还有成排的箫管竹,被不知那只缺德的手扭曲成麻花那样,杆杆都掐着腰扭着身子,怎么看怎么委屈。

    有茶博士手里擎着竹制花洒来回给这些植物洒水,整个茶楼里清凉的叫人坐下简直舍不得走。

    重重叠叠的茶树和竹排遮挡人的视线,柳长洲那只完好的眼睛也完全可以歇了。他颇为寒酸的把两只手端起来,七老八十怕冷样,十分不嫌丢人现眼的抄在袖子里,径直挑了个靠窗的小隔间坐了下来。

    金斗十分把自己当盘蒜,它自觉的跳到师爷对面的竹制坐垫上,两只爪子往矮几上搭,不动弹了。

    屁股刚落座,就有茶博士过来伺候,就听那小哥木着张脸说:“客官,恕本店不招待畜生。”

    柳长洲此人纯粹是来找茬的,他斜睨着只眼,还以木脸:“金斗我儿,他说你是畜生,你是吗?”

    金斗“蹭”下威风霸气的立起来,老黄瓜刷绿漆装嫩似的龇了龇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胡噜声,然后以个标准的饿虎扑食的动作,把把那木脸小哥按在爪子下。它在那茶博士脸上来回嗅了半会儿,舔了几下,舒服的往那小哥身上坐,臭不要脸的冲柳长洲摇了摇尾巴。

    那小哥脸木就算,连反应都慢半拍,等到被只老狗掀翻在地,大局已定,他才反射弧超长的“啊”了起来,顺带四肢开始瞎扑腾。

    柳长洲:“……”说真的,金斗上了年纪以后,从来没有这么轻而易举的把别人掀翻的时候,哪次都要历经九九八十难才能成功。

    他正打算招手把金斗召回来,就看见金斗那被满脸褶子夹在中间的鼻子抽了抽,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门口的方向奔去,前爪往侧个素色茶盆缘儿踩,猛地腾空往个点扑,待到它落地时都已经飞到大街上了。

    柳长洲从窗口探出头,独眼看到金斗嘴里叼着只烧鸡,啃得正欢。

    “客官,敝人谢卿云,是这儿的掌柜。伙计有得罪,这儿代他给您陪个不是。”

    围起来的隔间缺口那里走进来个身着棕色长袍的年轻人。此人约莫二十来岁,瓜子脸,眯缝眼,坊间讲“特别给脸省地方”的人,大概就长这样。他那葱头鼻大概用手捏起来就可以有立体效果,嘴唇又极薄,和眯缝眼差不。

    他进来先把那木脸小哥拉起来,嘱咐他上壶香山茶,就给打发了出去。

    柳长洲吃力的盯着那人看了好半天,才算找到那人的嘴和眼睛。

    他惯性的把右手放在桌面上,指尖从小指到拇指轮番在桌面上敲,修长的手指上依次浮起细长的骨头,恰到好处的骨节若隐若现,鸡爪样的手都能犀利起来。

    他最后敲了两下,嘴角慢慢牵起来,连着那条刀疤起营造了个嘴咧到耳朵跟儿的效果:“你是把手?”

    谢卿云脸上浮起层笑:“敝东家人在外地,客官有什么事儿方便告诉在下么?”

    柳长洲伸手,宽大的袍袖拂过桌面:“坐。这样子,大厅正堂那副雾山先生的《岁晚江行图》能出借么?”

    谢卿云依旧着,微微弓着腰:“这个太抱歉,这画儿是敝东家心头好,恐怕不方便外借。”他又微微笑道:“听客官这口音,您打北边儿来?”

    柳长洲移开视线,恢复面无表情,漫不经心的从鸡毛扇上拽下来根鸡毛,连看都没看,胳膊伸出窗口往某个方向以劲力将那鸡毛打了出去。然后街上突然传来声特别凄厉的狗闷哼声,柳长洲笑,突兀的道:“给爹听着,接下来个月,呵、呵,吃萝卜。”

    谢卿云:“……”

    他的角度刚好能扫见店门前大片地方,正好能看见那狗耷头耷脑的卧在路中间,嘴里那烧鸡被齐刷刷沿着狗嘴边缘削去了大半。那狗还处在懵逼的状态,风中凌乱的看着飞到九道湾里的大半只鸡,两只黑亮的圆眼睛似乎都湿漉漉的。

    他着实被这手惊艳到了,对眼前这个第次在茶楼里出现的陌生人的好奇心大盛。他脸上有道长刀疤不假,不过那疤规规整整的,细细条匍匐在脸颊上,反倒是其余的地方,肤色比当地经常暴晒的人要白。

    他还不待想出个所以然来,眼前突然砸过来块白色的小东西,他下意识伸手去接,结果手堪堪与那东西擦着边给相互错了过去。

    那小玩意儿毫无悬念的掉在地板上,发出声清脆的声响,碎成了两半。

    谢卿云:“……”什么情况!

    柳长洲长眉挑,径直起来,把衣摆撩毫不讲究的蹲下去,拈起碎片后跟个无赖样“啧啧”了两声:“哎呀,碎了。”他抬头,手掌平摊伸出来,柳叶似的眼睛里闪烁抹不怀好意的光:“掌柜的,我这祖传的,就这么块崑岗玉,被你碰碎了,你看怎么办?”

    谢卿云从没遇到这么玩儿赖的人。这茶楼里来往的是读书断句的文人,当然也不乏些平头百姓和地痞流氓,但从来没见过这等在无赖里都拔得头筹的。而眼下他终于能理解到老祖宗讲“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是个什么光景了――这人是来碰瓷的吧?

    他冷下脸,嘴角抿平:“客官,您这话说的可不巧。还有第三个人能证明这是敝人碰碎的?”

    柳长洲似乎料到他会这样讲,慢悠悠道:“那自然也没有第三个人能证明不是你碰碎的。”他还嫌不够过瘾,调出副王八蛋的市侩嘴脸,火上浇油道:“要不要报官?那也不巧,知府老爷是我大舅子。”

    谢卿云脸色铁青:“你到底要什么?”

    柳长洲可算等到这句话了,他起来理了理衣襟,从袖袋里掏出个婴儿巴掌大的玉片递过来,正了正脸色,指了指那副《岁晚江行图》,说:“书画。我只借用半个月,店家若不放心,我把这个东西押给你。这回你可接好了。”话音刚落,也不等人家答应声,就把那玉片抛了过来,紧接着又把那鸡毛扇扔了出去。

    鸡毛扇的扇柄磕到悬挂画轴的钉子上,地上响起声金属掉落的声音,随后大张画稀里哗啦就慢悠悠往下掉。柳长洲优哉游哉的往那里晃,等晃到了地方,那画刚好掉到他手边。他点儿不懂珍惜,囫囵的把两侧画轴掐,乱七八糟的往胳膊肘下夹,鸡毛扇举起来晃,身形垮塌的走了。

    谢卿云:“……”

    他愤愤的把那玉攥在手里,刚打算拔脚去追。

    “卿云,给他。”

    从楼大厅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