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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

      坤 作者:百折不回

    捅出来的篓子找女娲石来填,并且又开始着手在清河县和源河县修个江南总兵。招兵买马这都不是太难的事,难就难在切得悄无声息的进行,除了皇上,朝廷里不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他把招来的劳役中大半全都划去了总兵营,账面上写得是劳役,实际上全是正统兵,顶着个劳役的名头,借以掩人耳目。

    摸着良心讲,这段时间他还是过的挺舒服的。

    他和方秉笔大时候是就着白菜啃个凉饼子,这些日子跟着衙门里这个病号吃了好些大补的东西,这几天感觉揍人都十分有底气。

    谢卿云每天都跑到衙门口来要人,柳长洲简直不胜其烦,简单粗暴的派金斗去和此人纠缠。金斗没别的本事,掀翻个谢卿云再赏他几口金斗口服液还是办得到的。以至于谢卿云只要大老远看见头顶小红的金斗威风霸气的身姿,他就只能原地跺脚而后打道回府。

    险些没把他变成块望东家石。

    他们东家陆含章,此人有种匠心独到的懒——他只喜欢作妖的时候动弹,其余时候基本都是思维比行动走的远,他的脑子转的有快,他的行动就能有慢。

    他压根儿不知道“强身健体”四个字要怎么写。

    个不缺胳膊不短腿的大男人,十分不介意做个吃白饭的,仗着自己浑身是伤下不了床,臭不要脸的把衙门里为数不甚至堪称寥寥无几的几个下人指使的团团转。

    柳长洲刚开始还耐着性子,捏着鼻子唧唧歪歪的给他叨叨逼些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狗屁不通的大道理,诸如“清河兴亡,匹夫有责”什么的,指望他能幡然悔悟。渐渐的他发现,居然能有人比他还要无赖、还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就怒了,对这等油盐不进、好歹不知、还天生欠揍的刁民,天生就该晾着他。不过他也实在没有那个闲工夫跟他周旋了,他耗不起那么劳役的饷钱,耗不起时间。难不成这陆含章日不松口,悬河口就日不开工不成?

    不乐意,那就滚蛋,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两边。

    这天他从总兵营里回来,手上抄着把质地精良的大长弓,推开陆含章养伤那屋的门,把那把弓往桌子上放,面无表情道:“送你的,权当赔罪了。对不住。”

    病歪歪的陆含章被这人莫名奇妙的揍了顿,要是还能端出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继续和他好脾气的打太极,那就不叫王霸之气了,那叫王八之气。

    他冷笑声,有些费劲的把自己上半身撑起来,脖颈上浮起青青的经脉,颤颤巍巍先靠在床榻上,然后把自己腿往榻下放,连带着额角也青筋暴跳。步步蹭过去把那弓拿起来,横着拿在手里往外走,心底涌上股许久未曾出现的思念,手上不自觉就用上了力气,捏的指尖都开始泛白。

    手上那张弓木质紧凑,入手沉甸甸的,弓背上干干净净,任何余的花纹都不稀得有。他的手握在弓角,那里凹凸不平的纹路砥砺在指尖,引起了他的注意。仔细看,那弓角不起眼的地方刻了行小字:王室故,国步方蹇;淮济裂冠,江荆毁冕。

    八年前大庆将领奉命征讨南疆的老文人弓了。

    拉弓弦就知道那弓有上乘。

    他小幅度的来回摩挲着那行字,前尘旧事在脑海里翻涌无限,对这无可预知的命运且敬且畏且无奈。

    诚然世不可避,但历史的轨迹向来匪夷所思,不能为人所左右。很时候不是人选择避世,而是世向来不避人;不是世不可避,而是世无可避。他不问世事,遁世无闷,也依旧能在某个时间点再次以某种无法言说的方式被逼处世。不是这个柳长洲,可能还是别的赵长洲、李长洲。

    “鹪鹩巢于深林,不过枝;偃鼠饮河,不过饱腹。”他是鹪鹩?他是鼹鼠?他什么都不是,他是陆含章。名为“含”章,谈何容易。

    冥冥之中似乎有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切,流动的年月赋予他的可资纵横的东西,又怎么会忍心叫他这么秘而不发?

    罢了,时也,运也。敲着门找上来的,打死都躲不过去。

    他往屋外走的期间故意蹭到了立在门槛上的柳长洲的腰,行进途中遇到了阻力,遂回头十分没有诚意的笑:“抱歉啊,蹭到你了。”

    柳长洲:“……”

    正是十月金秋,衙门里派天高气爽的好风光。

    陆含章嫌冷的拢了拢衣襟,拎着那把弓步步登上院子中间那个矗立的高台上,背对着柳长洲,没有如往常那样周旋客套,问道:“峣山?你的字是峣山?”

    柳长洲难得碰上这祖宗主动跟他讲话,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十分犯贱的应了声:“嗯。”他心里觉得自己简直不能伟大,为了大庆的人才荟萃事业,简直连老脸都快丢完了。

    陆含章轻笑声,猛的回身,颇有架势的把那弓端起来,尽自己最大力气把那弓拉得张开了几分――虽然远不到拉满,但这架势还挺能唬人的――对准柳长洲的方向,斤斤计较的开始翻旧账:“第,你那金斗狗仗人势,把衡门干伙计折腾的不轻;第二,你要求别人办事儿,或许拿出了十分的诚意,但我只看到成;第三,你难道不应该让我揍顿出出气儿?”

    柳长洲愣,然后松了口气,心想这祖宗可算给拿下了。

    他满不在乎道:“别说三条,就是百条,只要你答应总领工事,我都答应你。”同时心里想着,到时候他回京交差,天高皇帝远的,个屁拳脚都没有的人,怎么奈何得了他?

    这么想着,他就越发无所谓了。

    临近高台的地方有棵长势歪歪斜斜的老柳树,那老柳树也不知少年头了,树干上尽是些古意十足的树瘤子,整个树威武雄壮的简直不像棵本该有“蒲柳之姿”的柳树,反倒像是棵投错了胎、硬被塞进柳树里头的古松。

    柳长洲把自己的长袍下摆往腰带里束,把头长发也囫囵系在里头,在房前的廊柱上借了脚,还心情颇舒畅的在空中翻了个花,才稳稳的落在那柳树斜着伸出来的枝干上。

    他把膝弯往树上卡,然后猛地往后翻身,倒挂在树枝上,正好正对着陆含章,顿时那张本来就磕碜的刀疤脸就不能用人话来形容了。

    为了表现自己十成十的诚意,他在十分有限的面貌条件基础上尽量笑的不那么吓人:“老板,你计划怎么揍啊?”

    他跟串腊肉似的往那里吊,劲瘦的腰肢被拉伸的柔韧修长,脸上还挂着些死瘪三样的笑。

    陆含章:“……”

    他眉心跳,嘴角几不可察的弯了下,心里生出丝“此人是个大活宝”的异样感觉。同时也觉得此人无赖的程度简直无出其右了,跟他那条同样令人束手无策的老金斗样。

    对付这种人,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