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之垣 作者:赌徒

    个人的会面他都会先到半个小时，这次也不例外。

    十分钟后，他看到了自己要等的人。俊美的脸上照旧是片冰冷漠然，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掩不住那股自然而然的清冷孤高。

    他向是了解这个人的，就像这个人了解他。所以这个人在他面前从不伪装，从来就是这幅冷漠的没有人情味的模样。

    他看着他穿越层层人群向自己走来，就好像很年前样——样的俊美，孤高，不可世。但那都是过去了，他又抿了口酒，那都是过去。

    刘衿青看着弯着身子微垂下头颅姿态谦卑而臣服的李胥，双眼微眯。即使李胥已经表现出这样的低姿态，他还是很不满，非常不满。

    这次会面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几天。因为恰巧赶上了贺氏夫妇的死讯，这件事突如其来，谁都没有准备，刘衿青也只好临时改变计划。

    而如今，刘衿青坐在李胥对面。他在等，等李胥给他个说法。

    李胥低着头，即使被酒水湿润嗓音也依旧干哑“非常抱歉，之后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刘衿青睨着李胥，叹了口气。他缓和了语气“我们有久没见了？”这本是句毫无意义的客套，却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精确答案“589天。”

    刘衿青微微讶异的神情落在李胥眼中，他温和的笑了笑，向阴沉的面容出了点儿暖意。他在等，直在等，等他来找他。

    为了他幼时的憧憬，也为了他对他的了解。自己的切都瞒不过那个人的眼睛。他从来都知道，所以他也从没打算瞒他。

    “你倒是记得清楚。”刘衿青讶异之后露出了点儿笑容。他喜欢出乎他预料的切。李胥默默的想着。

    “只是，我以为你忍了那么久，至少也会带点儿东西离开。”他还是起疑了。李胥叹息声。

    “因为我突然发现我根本带不走我最想要的东西。”李胥微微垂下眼睛。

    “哦？”刘衿青挑了挑眉。李胥向是个野心勃勃又能屈能伸的人，从他在自己面前从来驯服谦卑就可以看出。刘衿青看着李胥，希望他能给自己点儿出乎意料的答案。

    李胥少见的直视刘衿青的眼睛“你。我想带走的东西是你啊！”

    刘衿青笑了，就像是被个小笑话给逗笑了那样情不自禁的大笑。

    李胥是个什么样的人，从他们第次见面时刘衿青就知道。

    当时是顾怀江第次没有听从自己的忠告。他还记得好像是院里有个孩子和顾怀江争得很厉害，这种小事他自然是让顾怀江自己解决。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从别人口中得到的信息显示，那个孩子在院子里并不像顾怀江有众的追随者，他只是孤身人。

    当时刘衿青觉得挺有意思，所以特地去看了看那个敢于以己之力和顾怀江对着干的小男孩。

    他见到了，也立刻决定将这个孩子收入自己麾下。因为他看到了双闪烁着野心和欲望的眼睛。

    不甘屈居人下，傲骨嶙峋，野心勃勃。这是刘衿青对李胥的评价。

    但之后，他在梦境中发现，自己尚未发现这个孩子的真正天赋——隐藏和伪装。

    也因此了解到外面的小孩针对顾怀江的场阴谋，虽然对刘衿青来说这根本幼稚的称不上阴谋。

    他劝告了顾怀江，奈何当时顾怀江实在是被贺锡元气得厉害，对刘衿青的话也听不进去。

    刘衿青觉得也是该给顾怀江个教训挫挫他的锐气，所以也就顺其自然。

    却不想顾怀江因此在床上躺了年，他也第次在这个世界爆发出了深藏在心底的黑暗暴虐情绪。

    李胥看着笑的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刘衿青，眼底微沉。

    他永远忘不了刘衿青居高临下的在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自己面前，眼神轻蔑神色倨傲，身上是浓稠如实质般的血腥煞气。

    他看着他，语气冷冽不可世“要么臣服于我，要么……”他微微撇过躺在地上哀鸣不已的人，威胁的如此冠冕堂皇。

    他从开始就知道。那时的李胥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么句话。

    然后他惊恐地发现，是的，那个人什么都知道。知道这场阴谋，知道自己妄想取顾怀江而代之，成为第二个顾怀江。

    是的，他什么都知道。从那时起，刘衿青的身影就深深的刻印在李胥的心中，成为他生都无法逃脱的梦魇。

    成为像刘衿青那样强大的人。这是他幼时的憧憬，所以他选择留下来，和顾怀江起，待在刘衿青身边。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这个似乎永远无法被超越，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是越拉越远。他将是自己穷尽生也无法捕捉到的梦幻虚影。

    他意识到自己将会辈子活在刘衿青的阴影中，他不甘心永远只是在后面追随那个人，他渴望着能够在那个人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的那天。

    但是。李胥垂下眼帘。那是不可能的。

    他直都知道，从前的他不愿相信，但，现在不样了。他重新抬起头，看着笑完了拿起酒杯抿了口酒的刘衿青眼底神色晦涩难明。

    不样了。

    刘衿青拍拍李胥的肩膀，神色终于柔和起来，甚至带点儿亲昵的味道“我知道你直不甘心，像你这样的人能跟着我这么久不容易。我直都知道你会离开，你早该离开。以你的才华做出番事业根本不在话下，何必直跟在我身边？当初我为你铺设的路哪条不比现在这样好……”

    说到当初，刘衿青顿了顿，眼神里透出些回忆和追思“不过好在你现在想开了。”是的，我想开了。

    “天大地大，哪里没有你容身之处？”我的，容身之处……

    “我知道你很了解我，”是的，就像你了解我。

    “所以我才会在你选择待在我身边时感到惊讶。”为什么会惊讶？

    “毕竟真正了解我的人应该是在第时间离得远远的才对。”而我却渴望离你近。

    “此事了，就不会再见了吧？”不，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那么，”刘衿青手压住李胥的后脑，与他额头相抵，眼中漾着真心的微笑与祝福“祝你在没有我的世界里活的幸福。”

    李胥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刘衿青离去的背影，下意识的伸手去抓。

    却直到那个背影被人群淹没才回过神来。低下头“没有你的世界。”

    李胥的眼中带着疯狂和狰狞“我不会幸福。”

    是的，我才是那个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