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来借个火 作者:巫哲

    半路的时候，元午指了指窗外：“那条路转进去，就是我们学校。”

    “高中吗？”林城步抬眼看了看路牌。

    “嗯，”元午点点头，“我毕业以后都没再回来过，路口这儿也没什么变化。”

    “要进去看看吗？”林城步放慢车速。

    “不了，”元午摇头，“我对学校没什么记忆了，看到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回忆的。”

    林城步踩了踩油门，车继续往前开过去。

    他也在路看着两边的街景，这边是城西，他几乎没有来过，但这里是元午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他看着这些陌生的景色，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导航提示“目的地在前方道路右侧”的时候，直靠在副驾的元午坐直了。

    “是这儿了吗？前面？”林城步问。

    前面是片很老旧的居民区，大是四五层的楼，楼与楼之问养鸡养鸭养花乱七八糟地混杂着，很楼层的门就对着人行道。

    “嗯，”元午很低地应了声，“你慢点儿开。”

    “好的。”林城步减了速，点点地顺着路边往前蹭着。

    蹭了五六百米之后，元午手指在车窗上轻轻弹了下：“停车。”

    林城步停了车。

    元午看着车窗外面，人没有动，就那么定定地直往外看。

    林城步往他旁边凑了凑，顺着他看的方向也看了过去，两栋楼之间堆满的杂物旁边，几个老头儿坐在张小桌子旁边正在下棋。

    元午的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直愣着没动。

    “是你爷爷吗？”林城步问，“哪个？”

    “车上等我。”元午回头看了他眼。

    林城步点头：“给了钥匙就走吧，没什么可说的就不说了。”

    “嗯。”元午推开车门跳下了车。

    这片都没什么变化，看到眼前的楼和乱七八糟堆着的旧家具还有满地跑着的鸡，那种很遥远却又很熟悉的气息下包裹在了元午的四周。

    没错。

    就是这里，他生活了十几年，却几乎不愿意回想起来的“家”。

    爷爷就坐在那里，离他20米的距离，看着别人下棋。

    老头儿老了，比他记忆里的下老了很，深深的皱纹，老人斑，还有没剩几根了的白头发……

    真是老了啊。

    元午在离小桌子还有五六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个下棋的老头儿抬眼往这边瞅了瞅，愣了几秒钟之后推了推旁边的爷爷：“哎老元，那是你们家大孙子吧？元午？”

    爷爷的手抖了下，猛地抬起了头，往这边看了过来。

    元午跟他目光对上之后犹豫了下，开口叫了声：“爷爷。”

    爷爷慢慢地了起来，往他这边走了几步，嘴唇抖着，手也抖着，半天都没有说出话。

    “我……”元午压着心里想要扭头就走的冲动，刚开了口，却马上就被打断了。

    “你来干什么！”爷爷颤抖的手举了起来，指着他，“你来干什么！”

    “老元，老元，”旁边的几个老头儿了起来，拉住了爷爷，“你这是干嘛，元午这少年没回来了……”

    “你给我滚！”爷爷甩开几个老头儿想要扑过来，“滚！”

    元午没说话，退后了步。

    “别这样！老元你别这样！”几个老头儿乱成团，七嘴八舌地劝着拉着。

    爷爷应该是很生气，劲儿也很大，心想要扑过来的时候，几个老头儿拉他都有些费劲。

    元午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样的爷爷跟他记忆里爷爷对着自己永远冷漠的表情有很大的差异。

    说不上来的陌生感。

    其实本来也挺陌生的，爷爷的时候，给他的感觉只是元申的爷爷。

    余的，他直这样觉得，他是余的。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元申才会觉得自己是余的。

    也许吧，大家都是余的。

    林城步下了车，在车门边往那边看着。

    他看不到元午的表情，只知道元午始终离老头儿五六步的距离着没动，但他能看到老头儿的样子。

    愤怒，憎恨，写得满脸清清楚楚，还有敲进林城步耳朵里的那个个的“滚”，他咬着牙才没有马上冲过去。

    也许是动静比较大，旁边的扇门打开了，里面跑出来个老太太。

    林城步刚猜测她可能就是元午的奶奶，这老太太已经扑了上去，没等林城步反应过来，她个巴掌已经扇在了元午脸上。

    “你来讨命啊！”老太太吼着，战斗力比老头儿要强得，虽然瘦，但中气十足，进攻速度也很快，元午刚抬手挡着，她已经对着元午抡出了好几下。

    啪啪的。

    “我操你大爷！”林城步踢车门冲了过去。

    元午似乎没有想要躲开或者回手的念头，林城步冲到他身边把拉开他的时候，看到了他脸上冷静而淡漠的表情，还有丝茫然。

    “你干什么！”林城步对着老太太推了下。

    老太太愣了下之后，回头看了看地面，然后屁股坐了下去：“哎哟你干什么，居然还带了人来要打我们老头儿老太太——”

    “我操？”林城步震惊了，时之间面对老太太的哭号他有点儿手足无措。

    老头儿趁着这会儿功夫也扑了过来，对着他就用力推了把：“你们想干什么！杀人啊！”

    “我要想杀你俩五分钟之前你俩就他妈死了！”林城步回过神来，冲着老头儿吼了嗓子，“还想在这儿碰瓷呢！美死你俩！”

    这嗓子相当震撼，林城步自己都被自己震得有点儿发晕。

    老头儿被他吼愣了，瞪着他，他指着地上的老太太继续吼：“你当他想来啊！就他妈你们这鸡吧德性，他都不定会给你俩送终！我操！”

    这句话吼完之后，现场的帮人都安静下来了，林城步顾不上分析是自己吼得太响还是吼的内容太大逆不道，回头看着元午：“东西呢？给他们。”

    元午看了他好几秒钟，突然勾起嘴角笑了笑。

    “笑屁啊，”林城步愣了，“给他们，我们走了。”

    元午走到老头儿面前，拿出那个信封放到了他马夹兜里：“这里面有地址和钥匙，元申租的房子，他有不少东西还在那里面。”

    老头儿看着他，老太太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过信封把钥匙倒了出来，捏得紧紧的：“元申租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