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二少的妖孽人生 作者:月神的野鬼

    听力，静静坐在床上，双眼就那么瞬不瞬地看着自己。那眼神看得温乔心里阵不忍，他回头看向医生，“尽快安排吧。”

    医生点点头，“会尽快地安排，但还是得先观察段时间，他昏迷了太久，身体各部分机能还需要段时间恢复。”

    “行，我知道了，谢各位了。”温乔微微吸了口气，再次看向袁故。

    医生又嘱咐了几句，接着退出了房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又只剩下了袁故和温乔两人，袁故静默了许久，终于问了句，“我哥呢？”

    温乔似乎说了句什么，但这回袁故却没有读懂，这句话太长了。温乔看着袁故皱眉疑惑的模样，心中情绪极为复杂。他起身从床尾撕下张空白的表格，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句什么，递到袁故面前。

    袁故接过来看了眼。

    “你哥守了你快礼拜了，几乎没怎么合过眼，今天早上被你爸叫回去了。

    医生说了，你的听觉可以恢复，等你身体稍微恢复些，就能安排治疗了。

    还有，我少年没认真写过字了，随便扒拉两下，你别嫌弃啊，嫌弃也别太明显了。”

    那几行字，带着草书的韵律感，看得袁故微微皱起了眉，许久，他终于说了句，“讲真，袁大头在地上刨几下都比你的字好认。”就这字，温乔真是个律师？

    温乔从袁故的手里抽走纸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两人坐在病床上，谁都没再说话。忽然，温乔在那张纸条的背面又写了行字。

    袁故扫了眼。纸上清晰端正地写了两个字，“袁故。”

    最后的笔依旧带着草书的绚丽，温乔下笔之重，像是把平生难以说出口的话都写尽了。袁故微微愣，没敢抬眼。紧接着他就看见温乔继续写下去，“你确实是是我走南闯北十年里见过的，命最硬的人。请袁小少爷务必顺应天命，混吃等死就好，切忌再逆天行事。”

    袁故看着那行字，眼中情绪几度起伏波动。最终他勾起抹极轻的笑，虚弱了许久的身体忍不住咳了起来，牵扯着肺都觉得阵发疼。袁故皱了下眉，脸上却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温乔。”他看向温乔，许久未见阳光的脸显得有几分病态的苍白，“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是不是看上去有些吓人？”

    死而复生，两次。诺大的幸运与殊荣，袁故却只觉得他累极了，若是真得能自己选择，他也许真的不会选重生。懦弱也好，胆怯也罢，他袁故终究是个普通人，人之常情罢了。

    温乔忽然伸手敲了下袁故的头，双琥珀色的眸子静得像是要起漩涡。这句话，他没有写下来，但袁故却看懂了。

    温乔说：“听天由命。”

    袁故浑身都僵了下，许久，他终于轻轻闭眼点头，听天由命。他袁故就是活了，就是重生了，所有人都解释不了接受不了，那又如何？

    他袁家二少，还是回来了，前尘斩尽，还是当初那个快意人生的袁故。

    袁故闭上眼的那瞬间，眼前仿佛错开了时空样，他想起自己还是许成的时候，往事幕幕从眼前划过，幕幕消散。最后的场景定格在车祸时，他把谭东锦推出去的那瞬间。

    手似乎能回忆似的不由自主颤了下，袁故清晰地记得那刻他的手贴着谭东锦的心脏，那刻掌心的跳跃和温度。

    终于他睁开眼，手上空空如也，他轻轻捏住了。那瞬间，他终于明白过来，谭东锦这个人，被他从生命里彻底剔出去了，剔得干干净净。兴许机缘巧合两人还能再次见面，但陌路萍水相逢，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了。

    你不认识我，而我记得你，却只当不相识。从此真真正正的陌路天涯了，爱恨笔勾销，你我之间，终于是算的清二楚，再无半分纠葛了。

    袁故忽然就那么轻轻笑了下，耳畔是真正意义上的静。他坐在床上，双眼平静地看着窗户的方向。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打在他的脸上，略长的刘海遮住了他大部分视线，显得袁故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淡薄。

    而温乔则坐在他身边，捏着那张纸，许久无话。

    “我不想在南京待了。”袁故忽然开口道：“我想去外面看看，在南京窝了二十年，骨头都懒了。天南海北，总归是该去看看走走。”

    温乔的眼底划过丝光亮，琥珀色的眸子像是瞬间点亮了。他轻轻说了句话。

    袁故感觉到呼吸的热气，他忽然回头看向温乔，“你刚说什么？”

    温乔看了他许久，低头笑了下，抽出纸笔写了行字。“我说，你长得其实还挺好看的，这张脸真的适合你。”

    袁故皱了皱眉，“你刚才有说这么吗？”他分明感觉到温乔刚才轻微的呼吸只有瞬间，哪里能有这么字？

    温乔恬不知耻地点点头，脸良善。

    这世上唯个耍流氓耍出良家小媳妇感觉的，袁故真的只认识温乔人。温乔提笔写道：“对了，袁小少爷，你出门闯荡缺个导游吗？能自己解决吃住还自带全球定位系统、良心价位的那种。”

    袁故挑眉没有说话。

    温乔挽起袖子，在纸上写道：“倒贴也行啊！”

    袁故刚想说些什么，眼睛却忽然瞟见了温乔写字时露出来的手腕伤痕。那伤痕看起来不过是月之内的模样，看起来像是被重物撞击所致。袁故眼神沉，忽然伸手指了指那块伤口，“这伤你怎么弄的？”

    “什么？”温乔顺着袁故的视线看去，最后落在自己的手腕上，他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嘴角极轻微地冷笑了下。他提笔写道：“没事，我自己磕的。”

    袁故明显不怎么相信，却也没继续问下去。

    温乔想起陈妍那案子收官那天，判决书下来，当着法庭里所有的人，法官，审判长，双方律师以及所有旁听的人，杜子恒就疯了样朝他扑过来。杜子恒用尽全力吼着，“不，我还年轻，我才刚满十八岁，我不能死！我还那么年轻！”

    现场片混乱，温乔下意识想避开杜子恒，结果杜子恒个刹不住朝着温乔的座位席就撞去了，为了避免杜子恒血溅当场，温乔伸手挡了他把。结果被杜子恒把推到了座位席的桌角上，手直接就磕了上去。当时他只是皱了皱眉，没放在心上。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觉得情况好像有些严重。说起来，律师真的是高危职业啊，温乔心里叹了句，想起上回新闻报道的那个律师被泼浓硫酸的案子，温乔觉得自己已经是相当幸运了。

    人在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