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的挑刺日常 作者:木苏里

    永生瀑布是什么样的。

    民间对白头山丘的普遍理解倒是很统——顾名思义，就是顶部带了点儿积雪的山丘。

    而山丘这个词，总让人觉得那里并不高险，可能只是个带了点儿玄机的矮山。

    所以，当凯文指着那座“通天神柱”样的高峰，说“雨停了，现在能看清楚了吗？那座山就是白头山丘。”时，所有人都浮起了种“你他妈在逗我”的荒谬感。

    从稍近些的地方看，白头山丘显得加骇人——它山体很窄，山壁几乎笔直而上，倾斜幅度可以忽略不计，看得人脖酸。

    而所谓的“白头”，恐怕不仅是指顶上有积雪，可能是因为它山顶已经捅进了云里。

    个军官仰头看了许久，终于憋出句话来：“请告诉我，‘位于白头山丘带’的意思是指我们要绕过它。”

    凯文哼笑声，抬了抬下巴，非常体贴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不，我们要上它。”

    众人：“……”

    “不过不是今天夜里。”凯文顿了顿，遥指着山顶道：“夜里山上有些不太好对付的东西，上去就是送命，我们加快点速度，在山下过夜。明天天亮就动身。”

    众人不敢耽搁，快马加鞭驱着马鹫朝前疾奔，溅起大丛的水花，将野林道边的花丛淋得七零八落。

    那个问话的军官伏在马背上，在呼啸的风声中闪过丝疑惑：法斯宾德指挥官是怎么知道山上有不好对付的东西的？他来过？

    可是谁闲得蛋疼来逛这种鬼地方？！

    夜幕很快就彻底笼罩下来。

    这里靠近北地，气候比金狮国国界内要干寒得，昼夜温差大，再加上下了雨的缘故，夜风吹在潮气湿重的衣服上，简直有些透心凉。

    凯文呵了呵手，把指尖搓热，然后跟其他人起麻利地搭好了几个简易的行军帐，好歹能挡点儿风。

    几个军官手脚熟练地在几个帐篷箍出来的背风区里生好了火，支起架子，把带过来的酒水囊放在火堆边温着，而后各自分工，去找吃的。

    “别走远，就在前面那片矮林里找找，不要越过林子那边的雾瘴带，小心中毒。”凯文扬声叮嘱了几句，便找了处烘干的地方席地而坐。

    他伸直了两条长腿，背倚在块岩石上，姿态闲散放松地烤着湿透的斗篷。

    就凯文自己来说，出门的时候很少带太累赘，轻衣简行最方便。只水囊，个装了打火石、信砂之类小物什的牛皮袋，柄近战短刀和把远程长弓，绰绰有余。

    食物沿途可以找，这个他经验丰富。住处他也从不讲究，随便挑个背风些的地方就能靠夜，糙得很。

    但是现在人马了，带出来的东西自然也了些。军帐、救急药物、甚至还有不少干粮。不过，在能找到野味的时候，大家都不打算去动那些干粮。谁知道到了法厄神墓地界，还找不找得到能吃的东西？还是预备着点儿比较好。

    凯文看了眼背后的高山，从牛皮袋里翻出小张皱巴巴的羊皮纸和支笔，三下五除二画了个柱形的白头山丘，然而龙飞凤舞地写了行字：“到地方了，明天上去。”

    他打了个呼哨，只被放出来溜达的白鹰盘旋了圈，落在了他身边的岩石上。

    “伸腿。”他四六不着地冲白鹰说了句，把那张羊皮纸卷进白鹰脚上拴着的金属小圆筒里，道：“来，回去报告下行程。”

    白鹰翅膀扑，很快便消失在天边，没了踪影。

    这只带了信的猛禽在凌晨时分，扑着翅膀砸在了乌金悬宫内皇帝的书桌上，又搞湿了大片地方。

    奥斯维德接连几天没好好睡个觉，这会儿好不容易在书桌上趴了会儿，就被这小畜生给惊醒了，还被糊了脸鹰毛和泥水。

    “……你就学不会好好降落是不是？”奥斯维德抹了把脸，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企图让自己清醒点，边从金属小圆筒里抽出了印象派大师凯文的大作。

    怪就怪那白头山丘本来就长得不太矜持，再被凯文神奇的画笔扭曲，怎么看怎么都不太像个正经东西。

    奥斯维德皱着眉，盯着羊皮纸上那柱擎天的玩意儿看了好会儿，终于面无表情把它揉成团扔了出去。

    简直辣眼睛……

    第23章

    那个皱巴巴的羊皮纸团在门外滚了圈，便被墙角掩住，彻底看不见了。

    奥斯维德坐在书桌前重重地揉按着太阳穴，刚才稍微提起来的那么点儿精神又倏地散了。长久的睡眠缺失让他整个人处于种深重的烦躁中，还混杂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精神上的麻木，似乎天大的事情落在面前，都蔫蔫的提不起应付的兴致。

    白鹰是个识时务的，它深觉面前这人周身都笼罩着层低气压，随时可能逮着谁撕谁，于是在完成送信这任务后，就势滚下了桌，四叉八棱地躺在地上歇气。

    人在极度疲惫的时候，思维总是跳脱而飘忽的。奥斯维德支着头，翻了两页面前的军报，又看了眼窗外依旧浓重的夜色，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以前的帕森庄园来。

    几个零碎的画面转，困意便又卷上来了——

    那好像是个春末的下午，那几天外头爱下雨，带着几声晚春的闷雷，从远处隆隆碾过来。

    帕森庄园二楼的茶厅被那株阔叶女贞树挡了半边窗户，采光不太好，雨天里显得整间屋子黑沉沉的，十分昏暗。

    奥斯维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压着卷书，眼睛却直盯着窗外的花园小道。那条小道直朝前延伸下去，就是铁质的雕花大门。

    老管家伊恩“咳”了声，清了清嗓子，进屋板眼地道：“少爷，抓着书发呆不是好习惯，要罚的。”

    小小年纪的奥斯维德抿着嘴唇转过头来，问道：“那个讨厌鬼今天不来吗？”

    伊恩脸上的法令纹变得深了些，“个有礼的绅士不应该这样称呼别人。法斯宾德阁下昨天接到了军团调令，春假提前周结束，已经动身回王城大本营了。那时候您烧还没退，所以没跟您说。”

    奥斯维德听完，心里先是庆幸了下，为自己可以少练几个傻兮兮的格斗术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他又觉得有些索然无味的失望。

    具体失望什么他说不出来。

    他只觉得那个法斯宾德虽然是个混蛋，但至少比那些佣人要有意思许。庄园里好不容易有了点儿人气，现在又散了，安静得有点无聊。

    他盯着花园尽头的雕花大门看了会儿，又转头问伊恩：“那明年春假他还来么？”

    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