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的挑刺日常 作者:木苏里

    得合上了，转头言难尽地冲忒妮斯道：“我说……是不是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别这么客气？”

    忒妮斯没好气地看了他眼：“你也有抖的时候？不容易啊。”不过说完，她又正了脸色道：“我想说的就是这个，这跟我原先预想的相差太了。”

    “怎么？”法厄抱着胳膊，干脆倚在了柱子上。

    “我跟斐撒创造他们，本来只是觉得这么美好的地方没人分享太可惜了，我希望他们能尽情地不受拘束地享受这切，而不是总在寻找神迹，跪在切神可能出现或者经过的地方。”忒妮斯看着云层，没再拨开它们，但是目光却仿佛穿透了乳白色的雾气，温柔又无奈地落在了山脚下。

    “欣慰点，至少你爱他们，他们也同样爱你，只是表达的方式有点……与众不同罢了，要不咱们下去跟他们对着跪？”法厄这混账玩意儿每每安慰人，总能安慰得对方想打死他。

    “有可能改变么？”忒妮斯懒得理他，自言自语地发愁，“有可能让他们忽视我们的存在，自在地生活么？”

    法厄摇了摇头：“恕我直言，只要我们存在天，就不大可能。”

    忒妮斯先是沉默了会儿，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笑了：“如果某天我们不再存在了，或者变成他们其中的份子，他们是不是就彻底不受拘束了？”

    她说着冲法厄眨了眨眼：“我最近做了个梦。”

    “预言梦？”甚至不用她说，法厄就已经猜到了。

    “对，怎么？你也梦见了？”忒妮斯道，“其实这个梦我做过很次了，我梦见我们从这圣山之巅上飞跃下去，落进了人群里，他们看到我的时候没有跪下，反而笑着向我问早安。”

    法厄挑了挑眉：“我倒是没梦见什么，但是我看你这样子也能知道你要说什么。”

    “我有种感觉，这个世界已经越来越完整了，我们也差不到离开的时间了。”忒妮斯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依旧温柔的，没有不甘也没有遗憾，“众神的时代快要结束了，过程或许不那么舒服，结局……也不太清晰。可能会就此消失，也可能会成为他们中的个……”她说着停了会儿，似乎是很认真地考虑了下，道：“我比较倾向于后者。”

    光明神偏着头，看着圣殿外面绵延无际的云，勾了勾嘴角：“听起来不赖。”

    他倚靠着柱子闲了会儿，突然看向忒妮斯，问道：“就因为这个，你直不给梅洛神格？”

    忒妮斯耸了耸肩：“是啊，最初是觉得他太小了，瘦瘦把，长得又慢，得到神格的过程太过痛苦，想等他大些再说。不过后来造了人之后，我就做了这个梦。我不确定那天什么时候会到来，但是我们也就算了，让他那么点大的个孩子刚承受完得到神格的煎熬过程，就要承受神格陨落甚至于彻底消失的过程，太痛苦了。”

    法厄脸“我服了你了”的表情道：“拜托，你口中的‘那么点大的孩子’看起来只比我小几岁。”

    忒妮斯白了他眼：“要点脸，算算实际年龄亲爱的弟弟，他就是个孩子，还有山下跪着的那些，都是孩子。”

    法厄捂着腮帮子。

    忒妮斯皱眉：“干嘛啊你？”

    法厄哼了声：“酸得牙疼。”

    “滚滚滚。”忒妮斯忍无可忍地在他手臂上拍了巴掌，指着大门道：“别在我面前找打。”

    光明神漫不经心地直起了腰板，还真抬脚就滚，然而没滚两步，他停下了步子。他扶着巨柱回过头来冲忒妮斯道：“其实吧，我直觉得你们培养这些‘孩子’的方式不太对，又不是碰就碎，该打就打么！你们不好意思的话，我不介意去当执行者，正好好久没打仗，手痒。”

    忒妮斯默默看了他片刻，而后再顾不上自己光辉的女神形象，朝着弟弟的方向就是脚。

    年轻英俊的光明神刚说完这段话，就被她给踹下了山巅。

    这段回忆被凯文完好地保存着，事实上虽然他看起来对什么都不上心，但是曾经的那些事情那些人，他其实都清清楚楚地直记着，千百年，甚至于千万年都不曾忘记过。

    他把这段记忆掐头去尾地丢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剥开给梅洛看。

    对于梅洛这样的人，他吝啬得很，只放到忒妮斯解释为什么没给他神格的那段话，就把记忆又收了回来。

    其实在他看来，关于梅洛神格的解释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简简单单那么段话，只出于个温柔的神祇对她的“孩子”的爱和不忍而已，没想到被关爱的那个所谓的“孩子”却终其生都对此不能释怀。

    “看完了吗？”凯文冷冷地道，“值得你这么要死要活几千年么？我想忒妮斯当初如果能预言得点，具体点，如果知道导致众神陨落的就是她心想护着的你，她大概会有点难过。”

    自从他收回那段回忆，梅洛便直没有开口。他直直地在那里，肩背抵着冰墙，皮肤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的关系，白得毫无血色，就像是没有生命的霜雪样。他身上插着凯文的箭，脸上覆着遮挡容貌的面具，动也不动，就好像陷入了过去的漩涡里，再也出不来了样。

    “我……我不知道……”他突然轻声喃喃道，听起来情绪有些恍惚，“我没想过会是这样……我以为……”

    他摇了摇头：“我只是被镜岛给吓坏了，吓得拐进了死胡同，钻了牛角尖，我看所有的神祇就觉得可怕，他们看着我笑，逗弄我的时候，我总会觉得他们在看个可以逗乐的宠物。我没想过……从来没想过……”

    凯文盯着他看了片刻，任他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会儿，而后突然打断道：“别找借口了，我不是容易心软的忒妮斯，也不是老好人斐撒，这招对我点用处都没有，你从来没想过？”

    他嗤笑了声，用脚尖点了点地面：“你口口声声被镜岛吓坏了，你知道镜岛究竟意味着什么吗？镜岛虽然是用来修正神祇的错误的，但它从来都不意味着毁灭，而是勃发和新生。依斐撒那种性格，怎么可能会创造出代表着毁灭的地方？”

    “我不知道……”梅洛再次重复了句，他低着头，姿态显得有些颓丧，似乎真的在懊悔。

    然而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有无数条苍绿色的藤蔓正无声地在冰下游动，攒聚在了凯文的脚下，似乎随时等着梅洛声令下。

    “哦？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直呆在这里？”凯文指了圈周围，“因为这里格外好看？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