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道 作者:苏特

    然气到伤心吐血，却还是舍不得离开我──你想借他之手来对付我，真是想错了念头。”

    苏遗风面上片惨白，句话也说不出来。秦扣枕心中得意，忍不住又加油添醋说了许云纵如何喜欢他的言语，说到後面，真不知是在骗苏遗风，还是在骗自己了。

    他说了半天，见苏遗风无甚反应，也觉得无趣。哼了声，转身便走了。

    出了地牢，秦扣枕眼瞧到那几个守在门口的下属，不由阵恼怒：“你们怎生看守的，前几日为何放了个人进去？”

    几个下属吓得立即跪下，其中个道：“教主恕罪！那日确是有人进了地牢，说是替教主来取些东西的。属下见他拿出了教主的贴身令牌，不敢疑，所以才让他入内──属下知错了，请教主责罚。”

    秦扣枕神色难看之极，半晌才说：“罢了，既然你们已经知错了，我也既往不咎。以後若无我命令，不可放任何人入内，听明白了没？”

    几个人连声答“是”，满头冷汗。秦扣枕长袖拂，铁青著脸离开了。

    （17）

    秦扣枕离开地牢後，心内震惊无比。他没料到云纵之前竟会拿著他的令牌偷偷去找苏遗风──他以为云纵性情正直，任何手段都是不屑使用的。谁知竟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探得了地牢所在，还假借他之名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若是云纵当时决意离开，只怕是轻而易举吧？

    他第次有些心惊了，为自己其实从未真正了解过云纵这个人。

    原来他不是不会耍计谋，不是不会使手段，只是隐藏在了平常的不动声色中而已。

    只是对信任的人，才会心无防备。

    步步走到云纵的房间，推门进去，秦扣枕看到了那个安稳的睡在床上的人。他的心头忽然纷乱无比，这个人……现在是真的什麽都不记得了，还是在骗他呢？

    如果是装的，那麽云纵真的就……太能忍了。

    遭受那种对待，还能将恨意和耻辱埋在心底，还能对著他每日和颜悦色……云纵，你会是这般深不可测的人麽？

    深深的凝视著那张沈静的睡颜，秦扣枕的眼神时冷时热，忽而似团火焰般激烈，忽而又似寒冰般冷澈。睡梦中的人不安的动了下，忽然睁开了眼。

    “师弟？”

    云纵的眸子内带著疑惑和惊讶，却在下刻，身子猛然被拖入了秦扣枕的怀内。

    “你干什麽？”云纵大吃惊，伸手急推，却被搂得紧。

    “我好怕……”秦扣枕在他耳边喃喃的说著，“我怕哪天我个转身，你就离开了……云纵……”

    云纵眉头皱，沈声道：“好端端我会去哪里？还有，你为何不叫我师兄？长幼有序，你怎可这般直呼我的名字？”

    秦扣枕眸子黯，半晌，低声道：“我喜欢叫你的名字。”

    他喜欢云纵这个名字，即使是将他当作了自己的师兄，却还是舍不得从心里丢掉。云纵云纵……这名字本身就太过悲天悯人，纵容世间万物，纵容人间悲喜，是否也会直纵容著他？

    “如果我曾经伤害过你……”秦扣枕忽然哑声开口了，“你会原谅我麽？”

    云纵呆，只是瞬间的迟疑，秦扣枕的心已经猛然沈了下去。

    良久，云纵淡淡的笑了：“我不会责怪你。”

    秦扣枕眼神陡然亮，寻求保证般的重复问道：“真的不会生我的气？”

    “不会。”

    “不会恨我？不会走到我找不到你的地方，再不见我？”

    “不会……你怎麽了？”云纵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秦扣枕的眼眶湿润了，掩饰般的说：“我只是……时伤感。”

    他等这句承诺，这声原谅，等得太久了。

    当年他剑刺过去，师兄为何不躲……为何只是无奈的微笑著，倒在他面前。

    如果在那剑之後，落入自己怀内的身躯，也像如今自己抱著的这人般，温暖的，恬淡的，带著丝微笑的……他会麽珍惜。

    还好他终於等到了。

    身边这人，说不会怪他，不会恨他，不会离开他。

    当年当日透彻心肺的悲恸和懊悔，纠缠他这麽年，今日终於得到了无尽的解脱。

    这日早，秦扣枕又在云纵的房内，陪著他用完早点，几乎不想去处理教内事务。直到佩瑶慌慌张张的进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才面色大变，匆匆起身出去了。

    云纵疑惑的问佩瑶：“出什麽事了麽？”

    佩瑶早已将他当成自己人，也不瞒他，如实回道：“前些日上门挑事的那些人又来啦，教主出去应付他们。”

    云纵眉头皱，不再言，只是淡声吩咐道：“你且出去吧，我想休息下。”

    佩瑶奇道：“公子才起来，怎麽又要休息？”语既出，立刻又自悔失言……公子看起来如此困顿，莫非是教主昨夜又在此过夜了？

    她却并不知道，自云纵那日苏醒过後，秦扣枕便再未留宿於他房中了。

    秦扣枕出了庄外，只见贺兰凌又带著大批人马守在外面。他忍住气，沈声道：“王爷这番前来，可是带来了我所要的东西？话说在前头，少样我都不会放人。”

    贺兰凌冷冷回道：“秦教主，我交不出你要的人。今日你放人也罢，不放人也罢，本王绝对要带走云纵！”

    原来贺兰凌这几日焦躁不堪，既为找不到苏遗风而忧心忡忡，又为秦扣枕不肯放云纵走而心烦意乱。最後猛然想通──他和秦扣枕谈什麽条件呢？软的不行，自然只能来硬的。瞑华教虽不可小觑，但凭他之力，要硬攻进去说不定也能救人出来。

    秦扣枕没料到他竟是要硬闯进庄内救人，时也有些惊慌：“贺兰凌，你这是什麽意思？想硬闯麽？”

    “不错。”贺兰凌挥手，身後人马立刻严阵以待，他对著秦扣枕下了最後通牒，“秦教主，你到底放人不放？”

    秦扣枕目光冷，厉声道：“不放！”

    他言既出，身後数百教众也立即围了上来。

    正触即发之际，庄内忽然传出大片喧哗。只听到蹑影声嘶鸣，随即道黑影冲出了庄外。几名负责看守地牢的下属慌慌张张的追在後面，直追将出来，见秦扣枕面色铁青的立於庄外，“扑通”声跪下，颤声道：“教主……有人闯入地牢，救，救走了苏叛贼……”

    秦扣枕的视线，却是牢牢粘在马背之上的人身上。

    冷风中只见那人白衣若飞，人骑剑，怀内还抱著个人。却是云纵带了苏遗风，骑著蹑影冲出了庄来。

    他回看了秦扣枕眼，眸子内无半分情绪波动，仿佛看著个不相干的人般。缰绳抖，蹑影长嘶声，却是向著秦扣枕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