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道 作者:苏特

    方湛将贺兰楚扶起，被他挥开了双手。贺兰楚咬着嘴唇，显然对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十分在意，弯腰从地上捡起把剑，转身向后殿冲去。

    方湛急忙带人跟上。

    贺兰羽此时领着数名太监，挟持着皇帝从殿内逃入后殿，刚奔出殿门，却是惊，那里埋伏等候的不是他的军队，却是黑压压片，旌旗纷飞的御林军。

    为首之人身盔甲，容颜如玉，面如修罗，不是贺兰凌又是谁。他左侧是贺兰楚，右侧另有名年轻男子，道士打扮，却是云纵。

    贺兰羽微微定了定神，笑道：“六弟，上君，别来无恙。”

    （44）

    贺兰凌面沉如水，挥手，身后数名亲兵拥而上，群太监很快被束手就擒，贺兰羽往后退，忽听“噗嗤”声刀刃入肉的声音，扭头看，刘公公已经被人从背后刀撅穿了胸口。

    鲜血喷涌而出，刘公公哑声道：“王爷，老奴只能陪您到这儿了……”身子颓然落地，气绝身亡。

    贺兰羽眉头皱，眼中有隐隐的水光闪过，很快便恢复了常色。他手卡住皇帝的咽喉，冷冷道：“你们谁敢上前？”

    贺兰楚厉声道：“三哥，事已至此，你还要负隅顽抗？还不快放了父皇！”

    贺兰羽冷笑道：“不放，你又能如何？”

    话音未落，“扑”的声，只长箭向他直射而来，竟是瞄准了他微露出来的小块肩膀，直射在肩上。贺兰羽吃痛，手松，皇帝趁机挣，跌跌撞撞的往前奔了几步，立刻被贺兰凌手下的亲兵抢回去，送往内殿压惊。

    贺兰羽手捂住肩膀，另手握住箭矢，用力拔，竟是硬生生将箭头给拔了出来。他面色惨白，强自笑着：“六弟手下能人辈出，为兄真是佩服。”

    贺兰凌微微皱起眉头，正要下令将他拿下，条人影忽然从假山后跃出，出其不意间袭向贺兰凌。旁的云纵忙叫了声：“小心！”，纵身上前，挥剑击，被来人躲过后，顺手点了他的穴道，拎着他跃而起，落在了贺兰羽身前。

    却是苏遗水。

    贺兰凌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云纵被苏遗水带走，就在此时，另条人影远远奔来，直追苏遗水而来，不是秦扣枕又是谁。

    苏遗水抓着云纵，手中的剑横在他颈间，面向秦扣枕微笑道：“师弟，我们又见面了啊。”

    秦扣枕面色阴沉，低喝道：“你快放了他！”

    苏遗水笑着摇摇头：“那可不行，我还要用上君换我家王爷的性命呢。”

    秦扣枕脚步往前动，苏遗水手下微微使力，云纵脖子上立刻渗出细密的血珠。他脸上仍是笑吟吟的，秦扣枕霎时不敢动了。

    贺兰凌动不动的看着他，双方成僵持状。

    苏遗水冲着贺兰凌叫道：“只要你下令放了我家王爷，护送我们出京城，我保证云上君毫发无伤。”

    贺兰凌冷冷道：“逆臣贼子，岂可说放就放？”

    苏遗水冷笑：“那我就只好让云上君给我家王爷陪葬了！”

    贺兰凌深深看了云纵眼，云纵眼神平静，只是向他微微颔首。贺兰凌眸色沉，在秦扣枕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拨转马头，带领身后御林军，缓缓退至宫门外，苏遗水用剑抵着云纵的脖子，低声对贺兰羽道：“王爷，你紧跟在我身后，小心有诈。”

    贺兰羽微微点头，捂着伤口，咬牙跟着苏遗水往宫门的方向移动。秦扣枕在原地，等他们过来后，默默往边让了让，苏遗水笑道：“师弟，谢让道。”

    秦扣枕冷冷的看着他，言不发。

    贺兰羽紧跟在苏遗水身后，眼看宫门就在眼前，苏遗水拿剑架着云纵，喝道：“牵两匹马过来！”

    贺兰凌立在城门上，挥了挥手，名士兵牵着两匹马上前，交到了秦扣枕手里。秦扣枕缓缓走过去，苏遗水示意贺兰凌先上马，然后道：“王爷，你先走。”

    贺兰凌怔，随即反应过来，立即摇头：“不，要走起走！”

    苏遗水急道：“事从紧急，王爷还不快走！”趁他分神间，秦扣枕猛然出手，掌袭向他胸前。苏遗水猝不及防，被秦扣枕劈手将云纵夺了回来。

    苏遗水踉跄了下，却仍勉强笑道：“师弟……我以为你不会对我动手……”

    秦扣枕将云纵护在怀内，迅速解了他的穴道，来不及与苏遗水废话，个纵身往后掠去。电光火石间，只听城楼之上的贺兰凌下令道：“放箭！”

    话音落，早已做好准备的弓箭手立刻就位，顷刻间箭如雨下，饶是秦扣枕事先已被告知要放箭，纵使武功高强，也只能堪堪护住云纵，翻滚躲避间也被射中了好几处。

    苏遗水躲避不及，身中数箭，单手插剑入地，强撑不倒，仰天大笑：“王爷，在下不才，不能追随王爷左右了。知遇之恩，来世再报！”

    最后句话已是强弩之末，抓着剑的手缓缓松开，终于倒了下去。被他挡在身后的贺兰羽闭目淡笑：“你且先行步，本王随后便来。”

    话音未落，无数箭矢迎面向他射来，扑扑扑数声，直将他射成了个箭剁。贺兰羽嘴角犹带着丝似嘲讽又似不甘的淡笑，仰面倒地，双眼缓缓阖上了。

    眼见贺兰羽与苏遗水均已伏诛，贺兰凌手挥，弓箭手们立刻后退步，收回弓箭。贺兰凌走下城楼，先是令人将贺兰羽和苏遗水的尸首拖走，然后慢慢走到了秦扣枕面前。

    秦扣枕亦被射中了好几处，浑身是血，狼狈坐在地上 ，云纵倒是被他护得极好，毫发无伤，只是穴道刚解，全身又无内力，只得坐在他身旁。

    贺兰凌居高临下的望过来，手中长剑直指秦扣枕：“意欲行刺皇上，你也难逃死罪。”

    秦扣枕看也不看他，只望着云纵，面色如白纸，犹自笑道：“我说过的，就是为了上君死，也是心甘情愿。”

    云纵长叹声，低声道：“教主何苦至此。”

    秦扣枕摇摇头，低声说：“只求我死后，上君肯来我坟前为我上柱香，我便死而无憾。”

    云纵抬眼望向贺兰凌，目露恳求之色。

    贺兰凌和他对视片刻，终于缓缓放下了手中长剑。

    “秦扣枕，我要你解散瞑华圣教，终身不得踏入京城半步，你可做得到？”

    秦扣枕闻言先是眼内闪过丝狂喜，随即皱眉思忖片刻，最后摇头道：“解散圣教可以，但你要我终身不得踏入京城半步，岂非再不能见云纵？那还是让我死了吧。”

    贺兰凌原以为自己大发慈悲肯放他条生路，秦扣枕势必喜不自禁口答应，不料竟回了这么句，时也无语了。

    云纵心知他这么说半是存了要挟之意，原想假装没有听见，然而想到自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