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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男人入藏,一会儿自己跑印度去,一会儿可怜巴巴说自己阑尾炎发作,没钱手术,再不手术就破裂了,要他寄点钱过来,一会儿又说爱上了一个人,要跟他领证,叫郑宇成把户口本给她寄过去。
郑宇成,理所当然地没有寄…
果不其然,不到三个月两人便分了手,各奔东西。
后来在旅行中,恩惠爱上了单反和画画。
当时,郑宇成的家庭、事业都已稳定下来,又给大哥说到一份稳定的货车司机工作,只差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小妹,还没安排好。
郑宇成跟凤仪商量了一下,便供恩惠读了美院。
恩惠上学了,一头扎进了艺术的怀抱,每天泡画室泡得不亦乐乎,这才消停了一段时间。
只是一毕业,这个不省心的,便又开始四处游荡,并且这一次,她已经从原来的在国内旅行,发展为满世界折腾。
于是,郑宇成又开启了一段害怕接到恩惠电话的日子,因为每一次都是…
电话那一头,大风在撕扯,恩惠扯着嗓门对他喊:“哥—!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郑宇成问:“出海了?你不是当渔夫去了吧?”
“不是渔夫—!我现在要去南极!如果我回不来,死在半路上,你跟二哥好好的—!照顾好嫂子—!还有大宝—!”
郑宇成:“…”
电话那一头,恩惠哭得一抽一抽,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哥…这么多年,我真的太对不起你,太对不起嫂子了…一直让你们不省心,爸说得对,我真的该死!我就是一个孽障!我活着,就只会拖累别人!”
郑宇成问:“你怎么了?”
恩惠嚎啕大哭:“那个王八蛋!他劈腿了!他喜新厌旧!他嫌贫爱富!他走了,我该怎么办!”
郑宇成知道“那个王八蛋”是个富二代,那段时间,恩惠全部的经济来源便是“那个王八蛋”,他便说:“没事没事,你身上有钱没有?你卡号没换吧,我给你打一千块钱过去!你先花着,不够再说。”
恩惠停止了嚎啕,抹了一把眼泪:“不用了,那个王八蛋给了我三十万的分手费…”
郑宇成:“…”
后来,恩惠遇上了一个法国小青年,回林城请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吃了顿饭,便办了签证,拿上大哥二哥凑得三万嫁妆,飞法国裸婚去了…
恩惠也曾想过自己这段婚姻失败的原因。
其实在一开始,她爱上的就不是他,而是法国,她要嫁的也不是他,而是在自己想象中,那种自/由、浪漫、悠闲的法国生活。
只是到了法国,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
让一个生性躁动的人,去忍受那样一份无边的寂静与孤独,相当于受刑。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能坚持三年时间,已经是难以想象。
于是她在拍够了法国街道,画够了法国女人后,便毅然决然离了婚,净身出户回到了林城…
在法国,恩惠也算消停了一段时间,郑宇成日日烧香拜火,祈祷她在法国婚姻幸福,千万别回来,只是如今,这姑奶奶竟离了婚…
郑宇成知道,一定要找个笼子把她关进去,自己才有舒心日子过,比如学校,比如婚姻,只是郑宇成一提要给她嫁出去,恩惠便说:“算了吧,我才刚离婚,自/由日子没过够呢,不想结。”
…
小姑来了,最兴奋的人莫过于书庭。
其实小姑和书庭算同一类人,她们本质上,都是天真、浪漫且炽烈的,像一团熊熊的火焰,而一美心中那点小火苗,早已被现实泼了一桶水,又泼了一桶水,又泼了一桶水,又泼了一桶水…
到现在,连一颗星火都不剩!
变得如此现实…
而小姑与书庭,又有一点不同。
小姑心中的火,也曾与现实猛烈对撞过,只是她依然炽烈,而书庭心中的火,则是被叔叔婶婶一直小心翼翼,保护到了如今。
那天晚上,小姑抱了一床被子,在书庭房里打地铺。
小姑躺在地上,敷着面膜,做着蹬腿运动,与书庭讲起自己的风流韵事,而书庭总是兴奋地问:“然后呢?然后呢?”
于是两人一直畅聊到天亮。
而那一夜,一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或许是搬了新家,认床,且平日习惯了与姐姐一同睡,今天却忽然变成一个人睡的缘故吧。
姐姐和小姑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隔着一道墙隐隐传来。一美知道她们在说话,却听不见在说什么,听到姐姐在笑,却不知姐姐在笑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一美只是感到孤独,像被排除在外。
…
开学前几天,小姑常常带她们姐妹逛街。
小姑总能hold住一些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波西米亚的大长裙,比如夸张的大墨镜、大耳环。
再奇怪、再让人难以理解的物件,到了小姑这里,都会让人觉得那么自然,会让人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