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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搭了惢心的手,一言不发就往外走。
格格苏绿筠一向胆小怕事,默然撇开侍女的手,紧紧跟了过来。这位未来的纯贵妃如今可是如此谨小慎微,浑然不是来日与她争大阿哥永璜、争后位的模样。
说她可怜,被人谋害,然而谁又不可怜呢?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永远靠着可怜活下去。如果有,那也不算真正的可怜,而是绿茶婊了。
青樱嘲讽般笑笑,径直出了殿门坐上软轿,仿佛并未看见苏绿筠。为着她有孕,轿子走的不快,抬轿的太监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以防旁人做手脚。直走到了长街深处,青樱才状似无意地回神,只见苏绿筠跟在后头,鬓发微蓬,娇喘吁吁。
“绿筠妹妹?”青樱讶然道,“你怎么跟过来了?也不喊我一声,你生下三阿哥才三个多月,这样跟着轿子疾走,岂不伤了身子?”
苏绿筠身姿孱孱,怯怯道:“侧福晋言重了,我的身子不相干。倒是今日……高姐姐如此失礼,可怎生是好?”
青樱眯着眼看她,自己与高晞月不合阖府皆知,苏绿筠特地追上来说这句话,算是挑事儿还是示好?苏绿筠跟她的关系自然比不得海兰,青樱正在斟酌用词,转眼却见潜邸格格金玉妍坐在软轿上翩跹而来。
金玉妍停了软轿,笑吟吟道:“怎生是好?这样的大事,总有皇上和主子娘娘知道的时候,何况还有太后呢。侧福晋今日受的委屈,还怕没得报仇么?”
这个女人……青樱凝眸举目,和缓笑道:“自家姐妹,有什么报仇不报仇的。况且月福晋不过是身子孱弱摔倒了,哪里就算失礼?玉妍妹妹言重了。”
金玉妍下轿福了一福,又与苏绿筠见了平礼,方腻声道:“也就是侧福晋心宽不怪罪。妹妹还觉得奇怪呢,高姐姐一向温柔可人,哪怕从前在潜邸中也和侧福晋置气,却也不至如此。难道一进宫中,人人的脾气都见长了么?”
苏绿筠忙道:“何人脾气见长了?玉妍妹妹得皇上宠爱,可以随口说笑,咱们却不敢。”
金玉妍媚眼如丝,轻俏道:“姐姐说到宠爱二字,妹妹就自愧不如了。现放着侧福晋呢,皇上对侧福晋才是万千宠爱。”她故作沉吟,“哎呀!难道高姐姐是想着,进了紫禁城,侧福晋会与景仁宫那位一家团聚,会失幸于皇上和太后,才会如此不敬?”
她这副如慕容世兰一般轻狂的做派,果然是最好的伪装,恐怕如今任谁也不会想到日前富察格格就是死在她手上吧?青樱听闻“景仁宫娘娘”,凛眸略略正色:“先帝驾崩,正是国孝家孝于一身的时候,这会子说什么宠爱不宠爱的,是不是错了时候?再者景仁宫娘娘的事自有皇上与太后的意思,谁敢轻言置喙?”
苏绿筠忙收了神色,恭身站在一旁。金玉妍托着腮,笑盈盈道:“侧福晋好气势,难怪方才三言两语就让高姐姐起身示弱呢,看来是妹妹杞人忧天了,侧福晋哪里是高姐姐能欺压得了的?”她屈一屈膝,“夜深人困倦,才进宫就有这样的好戏,日后还怕会少么?妹妹先告辞,养足了精神等着看呢。”
金玉妍扬长而去,苏绿筠看她如此,不觉皱了皱眉。
青樱轻轻摩挲着腹部,浅浅一笑:“罢了。你不是不知道金玉妍的性子,虽说是和你一样的格格位分,在潜邸的资历也不如你,但她是朝鲜宗室的女儿,先帝特赐给皇上的,咱们待她总要客气些,无须和她生气。”
苏绿筠愁眉不展:“姐姐说得是,我何尝不知道呢?如今皇上为了她的身份好听些,特特又指了上驷院的三保大人做她义父,难怪她更了不得了。”
可不是为着身份好听些么,说到底,金玉妍也不过是朝鲜的贡品罢了,被自己心心念念的世子出卖而不自知。青樱敛了笑意,安慰道:“我知道你与她住一块儿,难免有些不顺心。等皇上册封了六宫,迟早会给你们安置更好的宫殿。你放心,你才生了三阿哥,她总越不过你去的。”说起来海兰出身也不怎么样,来日若是自己的名分定了,该为海兰求个贵人的名号,也别让金玉妍欺负她太过。
苏绿筠忧心忡忡地看着青樱:“月福晋在皇上面前最温、柔善解人意,如今一进宫,连她也变了性子,还有什么是不能的?”她望着长街甬道,红墙高耸,直欲压人而下,不觉瑟缩了细柔的肩,“常道紫禁城怨魂幽心,日夜作祟,难道变人心性,就这般厉害么?”
“什么怨魂不怨魂的,深宫大内,妹妹可要警醒着言语。”青樱淡淡皱眉,“鬼神之说可是宫里最忌讳的,妹妹记好了。”
这样乌深的夜,月光隐没,连星子也不见半点。只见殿脊重重叠叠如远山重峦,有倾倒之势,更兼宫中处处点着大丧的白纸灯笼,如鬼火点点,来往皆白衣素裳,当真凄凄如鬼魅之地。
苏绿筠缩了缩脖颈,讪讪道:“侧福晋指点,妹妹明白了。”
青樱握了握她的手,温和道:“子不语怪力乱神。绿筠妹妹你好歹还痴长我几岁,怎么倒来吓我呢?何况月福晋的温柔,那是对着皇上,可从不是对着我们。”
绿筠闻言,亦不觉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