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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铜龙昼漏长’的时候,朕也在听着更漏处理着国事;你在‘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的时候,朕在想着你和孩子在翊坤宫中的日子如何,是不是一切顺心遂意?”
这样的告白,前世的玄凌亦不曾有。可如懿明白,皇帝如此说了,却终不能给她彻底的挚爱或者信任。他像玄凌,却没有玄凌给的彻底,给的热烈。
她伏在皇帝肩头,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皇帝身上有隐隐的香气,那是帝王家专用的龙涎香,前世今生她都闻过无数次。那香气沉郁中带着淡淡的清苦气味,却是细腻的、妥帖的,让她想起那个朗日昭昭的男人。
有时候,如懿在想,自己是不是疯了。
暖阁里竖着一对仙鹤衔芝紫铜灯架,架上的红烛蒙着蝉翼似的乳白宫纱,透出的灯火便落成了十八九的月色,清透如瓷,却昏黄地温暖。皇帝背着光站着,身后便是这样光晕一团,如懿只觉得这样的背影熟悉得很,让她没来由地释怀。
良久,皇帝忽然道:“朕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回身四目相对,转眼便见王钦带着两个小太监捧了一幅字进来,笑吟吟地向如懿打了个千儿:“给娴贵妃娘娘请安。”
如懿含笑颔首:“起来吧。”
王钦答应着,吩咐小太监展开那幅字,却是斗大的四个字——慎赞徽音。
皇帝笑道:“朕亲手为你写的,如何?”
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如懿心头一热,那一年玄凌也是这样一挥而就,写了一副“花好月圆人长久”。如懿怔愣片刻,便屈膝欠身:“臣妾多谢皇上。”
皇帝忙扶住了她,柔声道:“《诗经》中说‘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徽音即为美誉,这个‘慎’字是告诉你,唯有谨慎,才能得美誉。日后宫中度日,朕是先把这四个字送给你,也给我们未来的孩子。”
如懿明白皇帝语中深意,不过是让她不要与高贵妃起争执,遂沉吟着道:“那臣妾便嘱咐内务府的人将皇上的字做成匾额,放在翊坤宫正殿,可好?”
皇帝拢一拢她的肩:“你与朕的意思彼此明白,那就最好。”
往下的日子,皇帝依着各人位份在各宫里都歇了一夜,是谓“雨露均沾”。之后皇帝便是随性翻着牌子,细数下来,总是高贵妃与嘉贵人往养心殿侍寝的日子最多,再就是固定几日去翊坤宫陪如懿,顺便宿在元和殿海兰处。除了每月朔望,皇帝也喜欢往皇后宫中坐坐,闲话家常。其他潜邸的老人儿如纯嫔、仪贵人和婉答应等,都一般沉寂了下来。
纷纷扬扬下了几场雪之后,紫禁城便入冬了。内务府忙碌着各宫的事宜,其中自然以长春宫、翊坤宫、咸福宫这三处为先,顺带也格外厚待了宠眷优渥的海兰。
这日午后,如懿正坐着和海兰描花样子,却听移筝掀了帘子进来,低声道:“外面才传来了消息,说皇上想起去年潜邸里殁了的大阿哥的生母,道了好几句‘可惜’。眼下皇上已有旨意,追封富察格格为哲妃,过两日便行追封礼,还要在宝华殿举行一场大法事,命皇后娘娘打点着。”
如懿点点头说知道了,看向海兰,“以皇后娘娘的性情,这一场大法事要难挨了。还是皇上金口玉言,她若是推脱给别人就是对自己族人无情无义了。”
海兰描了一笔芍药,温言道:“我在府中时听下人们嚼舌根,说是当年皇后嫁给皇上为嫡福晋,可是经年未有子嗣。皇后的母家就着急了,硬生生塞了哲妃进来,不久便生了大阿哥。虽然后来皇后也生了二阿哥,到底嫡子非长子,失了嫡福晋的颜面。”
“被母族下绊子,皇后焉能没有心结。”如懿笑如春风,“我曾听皇上说起,说哲妃是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然而天不假年,哲妃终究没有那么深厚的福运命格。”
哲妃之死,在这宫里仍然只是个谜,谁也不会想到嘉贵人身上。如懿不会没凭没据地告诉海兰,所以海兰也只以为她的叹息是为着哲妃的红颜薄命、大阿哥的幼年丧母罢了。
“说起来皇后越来越小气了,若非她和高贵妃生事,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给各宫都赐了匾额下去?没得让人笑话。”海兰忍不住笑道。她难得会在背后提起旁人的不是,倒让如懿意外。
如懿比了比花样子,亦笑道:“皇后有心,这些事自然是交给高贵妃做的。而皇上倚重高家,又不想我沉心,便只能如此了。这匾额与其说是恩典,不如说是对后宫各人的警醒。”
两人絮絮说了些话,便再无言。这一夜,皇上没翻牌子,而凤鸾春恩车却在长街上走着,牵动着后宫每一个女人的好奇之心。只有如懿明白,是太后安插的棋子到了。
次日给皇后请安,众嫔妃果然知道了皇上封南府乐伎白蕊姬为玫答应的口谕。作为皇上登基之后的第一个新人,又有着这样低微的身份,却独一个住在了永和宫,还连续侍寝多日,玫答应无疑勾起了所有人好奇的目光。
可仔细探查下去,却无一例外地发现玫答应是雍正八年乌拉那拉家送进宫里的,还得了景仁宫娘娘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