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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小儿家的肚兜等物,倒也十分静谧安详。一旁几上青花缠枝美人觚里插着几枝新开的玉蕊檀心梅,是顶替了日前被如懿海兰借故撵出去的香云的春熙一大早去倚梅园摘回来的,那淡泊的色彩让人一望就静心下来。
辰光徐徐流逝,如懿移开目光,忽然见帘下站了一个湖蓝宫装女子,不由得起身招手道:“天寒地冻的,你怎么来了?快进来暖暖。”
海兰起身行了常礼,纯嫔亦笑盈盈侧了侧身冲如懿道了个万福,方上前坐下道:“姐姐和愉贵人倒是悠闲,混不顾外头怎么说姐姐的。”她看如懿披着一身厚厚的多宝丝线密花锦袄,膝上还严严实实盖着一床青红舍利皮镶边的红缎锦被,又住了嘴转移话题:“姐姐这还怀着孩子,我原不该说这些来扰了姐姐的心,只是外头不像话,得请姐姐拿个主意。”
如懿含笑摇头道:“无妨,这宫里的风言风语什么时候断缺过,都是寻常。你也不用太忧心,玫答应那里总有皇上皇后去料理,她又不是我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纯嫔微微一愣,转而舒了一口气,道:“有姐姐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你这儿也六个多月了,要格外当心。”说着便伸手替她掖了掖锦袄,叹道:“这可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扎扎实实的贵子,他平安降生之前,我总是不放心姐姐。”
如懿听她这话虽是在恭维,多多少少还是念着阿哥所的三阿哥,不觉好笑,慵懒道:“皇上膝下何曾少了阿哥,再怎么贵子,前头也还有个嫡子呢,皇上最多图一时高兴,时间长了,也就没什么分别了。”
“纯嫔姐姐的三阿哥才出生不久,皇上就登基了,这才是好预兆呢。”海兰拢一拢丝线,笑得恬静温柔。
纯嫔闻之十分欢喜,嘴上却道:“我出身不高,三阿哥也还小,哪里就比得上姐姐的孩子呢。说起来我倒是私下里给姐姐的孩子求了块长生玉牌,宝华殿大师念诵过的,还请姐姐别嫌弃礼轻。”身后的可心便提步上前,将一个小巧的红木盒子捧给惢心。
如懿扫了一眼,眉间淡然如春山逸远:“那我就谢过你的情谊了。其实咱们要好,原不在这些物件上,要紧的是你这份心思。”
纯嫔似是触动了心事,眉间也多了几许感慨:“从前在府邸的时候姐姐就是这样,咱们原以为姐姐是大家小姐,生性跋扈,不想姐姐入府之后除了跟高贵妃有些龃龉,待旁人都是极好,难怪皇上那样喜爱姐姐。”微一凝神,靠近如懿道:“后来姐姐有孕,咱们也进了宫,我原担心姐姐会防着我,不想姐姐待我这样真诚,事事周全,若非姐姐,怕是我现在还沉迷于不能抚养三阿哥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如懿明白她意下所指,笑意淡得若一缕轻烟:“我不过是看得明白些,防着你没有什么意义,还伤了潜邸的情分。如今我只想平安生下孩子,再就是海兰。玫答应来之前她也承宠不少,该有个孩子了。”
海兰不意她陡然说到自己身上,脸上飞红,嗔道:“姐姐好端端地跟纯嫔姐姐说话,怎么就说到我身上了。子嗣的事又不是说有就有的,我有姐姐的孩子就够了。”
如懿呵呵一笑,一戳海兰光洁的额头,“生个孩子是倚仗,哪怕是个公主也好。你看皇上现在只有和敬公主一个女儿呢。”
“生了公主又如何呢,咱们的公主,多半也免不了和亲蒙古。”海兰垂眸低叹,“与其受母女分别之苦,我倒情愿一开始就没有孩子。”
“别胡说,难不成有了孩子你却不要了么?”如懿淡淡皱眉,拍了拍她的手背,“世事无常,谁能料得准呢?再说和亲蒙古未尝就是不好,草原天高地阔,远离深宫龃龉,孩子们在那里也自在些。”
纯嫔听得入神,半晌方叹道:“姐姐总是看得开。其实仔细想想,咱们大清的祖辈也是草原出身,若是皇上看重公主多给些体面,嫁过去也不算委屈。”
三人就这样谈了些历朝历代和亲公主的旧事,一时欷歔不已。转头三宝蹑手蹑脚进来,低声道:“小主,皇上宣您即刻去养心殿暖阁见驾。”
“约摸是这几次皇上宣玫答应去弹琵琶,玫答应都说脸伤没好不去,皇上这才回味起姐姐的好了。”纯嫔笑吟吟起身,“既是皇上叫姐姐,我就先告辞了。”
送走纯嫔,如懿忽然想起这是玫答应毁容的事儿要出了。她略沉吟片刻,对海兰道:“今日着实冷了些,外面又滑,海兰你陪我走一趟吧,左右皇上只是叫我去说说话罢了。”
海兰柔顺道:“自当送姐姐一程。”
外头下着冻雨,地上湿湿滑滑的,连着雨雪不断的天气,长街的砖缝里一溜一溜地冒着湿腻的霉气,朱红色的宫墙亦被湿气染成了一大片一大片泛白的暗红,看着失去了往日被岁月沉淀后的庄严与肃穆,只剩下累卵欲倾般的压抑。
因是皇帝传召,暖轿走得又疾又稳,不过一炷香工夫,便到了养心殿前。惢心正打了伞扶了如懿下轿,却见一旁的白玉台阶下面,跪了湿淋淋一个人。如懿扬一扬脸,惢心忙扶了她过去,仔细一看,却是皇帝跟前伺候的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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