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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的身体急剧地破败了,一如昔年的富察·琅嬅。可她仍然跑来这里,不只是为了她自己与孩子,更是为了她心目中温柔微笑的北国世子。
如懿不想对她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平静地将皇帝的话复述完毕,方才吩咐道:“送嘉贵人回启祥宫,无事不必再出来了。她这样病体沉重,若是惊扰了五阿哥与九阿哥怎么得了?”
这话背后的深意,嘉贵人心知肚明。她的身体栗栗颤抖着,声音充满了愤恨与恼怒:“永珹和永璇是我的儿子,贞淑是我的陪嫁,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的!一定是你挑唆的!是你!皇上才会这样对我!”
如懿双眸微扬,顺手将鬓边一缕垂覆的红璎玉滴珠流苏掠起,那瞬间流露的神采有几分淡然的鄙夷,隐约又带着倔强的不屑,轻轻一嗤:“正因为五阿哥和九阿哥是你的孩子,皇上才不能不让别人抚养他们。”她剜了玉妍一眼,忽然凑近她的耳畔,低声似森冷的磨着骨片嚓嚓微响的刀,“否则,若是将来皇子阿哥们一心想着的不是自己的皇阿玛,而是他们母亲心心念念的李朝王爷,悄悄在心底里认了旁人为父,那可怎么办呢?”
如懿的每一句话,都如一把把尖刀插进嘉贵人心底深处。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似乎想说你怎么会知道,可残存的理智又让她不敢真得问出来,以灼灼的目光直视着如懿,仰着脸道:“你这样污蔑我,无非是想挑唆我和皇上,你想看我伤心难过,我偏不让你如愿!”
如懿倏然直起身子,眼神冷漠如十二月的霜雪,覆落于嘉贵人之身:“你伤心不伤心难过不难过,皆与本宫无关。本宫只是想提醒你,九阿哥毕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而这块肉,现在可是在储秀宫。以后,还请嘉贵人三思而后行。”
嘉贵人吃惊地看着如懿,双肩不由主地一抖,往后缩去,目光渐渐变得绝望。进保趁机带了几个小太监上来,将她强行拖走了。如懿刚想离开,转眼见安吉波桑大师身着红袍,手持一串橙黄的蜜蜡佛珠,神态祥和,缓缓步上养心殿的台阶。
如懿与他来往不多,但知道他即将离开,远离宫中的滚滚红尘,遂颔首施礼:“大师安好。”
安吉波桑眉眼间有淡泊清澈的笑意:“皇贵妃积福,一切安好。”
如懿眼底闪过一抹明亮的笑影,如湛湛天光,“宫中污秽繁多,有碍于大师清修了。”
安吉波桑微微一笑:“姜女不尚铅华,似疏梅之映淡月。即便尘埃拂身,亦终归洁净之道。”
如懿和缓含笑,有拈花看尘的闲雅之态,道:“是本宫妄言了。中秋已过,大师也该回归修行之处。本宫是红尘之人,不通禅意,但遥想大师修行处虽然苦寒,亦应自有清净大自在。”
安吉波桑宽和地微笑,对着如懿道:“皇贵妃自言不通禅意,这些时日,我与皇贵妃亦少有谈论。然偶然在雨花阁中所见,皇贵妃虽是红尘众人,我却并未在皇贵妃眼中看出有所求,有挂碍。皇贵妃似乎,并不笃信神佛。”
无所求么?如懿心想,或许吧。或许所谓的皇后之位、太后之位、太子之位、皇位,都只是她要去做要去谋算的东西,而非她在意的东西吧。她是想要当皇后,但事实上当皇后对她而言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她微微一笑,“神佛可静心慰己,让漂泊无助之心有一寄托安慰之处,但并非达成所求之途径。若向神佛求所求,是亵渎。所以本宫只愿凭自己所做,得自己所求。”
波桑凝视她须臾:“信神佛的人有心软之处,只信自己的人必然受过谁都不可信的创痛。皇贵妃目光清明,来日自然会有好结果。”
他待要再说,李玉已经出来,满面笑容道:“大师,皇上在里头等您了,快请吧。”
如懿见安吉波桑进殿,招手让李玉过来,目光一瞥门口的进忠,淡淡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你这两个徒弟,进保是个好的,那进忠眼皮子太活泛,过段时日就料理了吧,别给了旁人可趁之机。”
李玉眉心一凛,悄声答应:“奴才明白。这御前想打发个人,说容易也容易,奴才的徒弟总归也不止这一个。”
如懿静静地点头,忽然又想起来惢心的事,低声道:“另外,惢心也老大不小了,本宫不想耽误了她。本宫也知道你的心思,有些话你不说,她便永远不会知道。”
李玉目光中掠过一丝急剧的痛意,微微苦笑:“皇贵妃清楚,奴才……奴才终归是痴心妄想罢了,给不了惢心一个普通女子的幸福。”
“本宫说这些,只是可怜你的一番情意。你说了结果如何,全看惢心的,本宫不会为惢心做这个主。”如懿无谓地笑笑,“其实有些时候,做过什么努力,也不能改变结局。本宫的妹妹来年二月里要出嫁了,若是惢心答应嫁给江与彬……本宫会为她求皇上的恩典。你,把握时间吧。”
李玉最终有没有剖白心意,他究竟说了些什么,这些如懿都不得而知。她只知道除夕那日李玉找了惢心出去,回来时惢心眼圈红红的,头上多了一支碧玉海棠发簪。第二日江与彬来给永瑾、璟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