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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中看见正副册使承命而来,内监依次手捧节、册、宝由中门入宫,将节陈放于中案,册文和宝文陈放于东案,再由引礼女官引如懿在拜位北面立,以册文奉送,如懿行六肃三跪三拜礼。至此,册立皇后礼成。
自此,她所生育的阿哥公主,都将成为皇帝尊贵的嫡子嫡女。就连大阿哥永璜,也因为是她养育,有了半个嫡子的身份,超出众人。在端庄肃穆的人群之中,永璜年轻俊朗的面容上闪烁着雀跃的野心光彩,令人生寒。
次日,皇帝在王公和文武大臣的陪同之下,到皇太后宫行礼。礼毕,御太和殿。请王公、文武百官各上表行庆贺礼。而如懿也要到皇太后宫行礼,礼毕再至皇帝前行礼。之后,海兰与纯贵妃携妃嫔众人及公主、福晋与内外命妇至翊坤宫内行礼。
而那一日,如懿见到了归宁观礼的和敬公主。一别数年,她出落成一个明艳照人的妇人,蒙古的水草丰美让她显得丰韵而娇艳,风沙的吹拂让她更添了一丝坚毅凛冽。她扬起美眸望着如懿,那目光无所顾忌地扫视在身上,终于沉沉道:“我没有想到,居然是你成了皇后。直到皇阿玛下旨命我回来观礼之时,我都不能相信,总觉得是纯贵妃也好,嘉嫔也好,总轮不到你的。”她的笑意有些古怪,有些鄙夷,“凭什么呢?你配么?”
如懿对着她的视线静静回望,从容一笑嫣然无方:“公主觉得,皇子公主,皇上恩宠,乌拉那拉氏在满军旗中的根基,太后的默认,有这些东西在,本宫凭什么不能走到这个位置呢?”她看着和敬的容色稍稍迟疑,又道:“如果本宫是公主,可断断不会问出这样的话。公主不希望任何人坐上这个位置,无非是为着孝贤皇后。既然如此,公主就真得愿意让汉军旗的纯贵妃坐上来?还是让流着李朝血脉的嘉嫔坐上来?其实公主是明白的,除了本宫,任何人都是辱没了这个位置,也是辱没了孝贤皇后。”
和敬骄傲地仰起头:“我皇额娘是嫡后,我是嫡长公主,你不过是继后而已。民间继室入门,见嫡妻牌位要执妾礼,所以,无论如何,你是不能与我皇额娘比肩的。你坐在这个位置,同样也是辱没了我皇额娘。”
如懿笑意蔼蔼,不动声色地将气得脸色发青的容珮掩到身后:“公主这样说,那么任何人坐上来都是辱没。既然如此,公主也只能选一个不算太辱没的继母,譬如本宫。”她望着和敬年轻的面庞,仔细看着,真是肖似当年的孝贤皇后。“公主如今是蒙古王妃,一言一行,当为了蒙古安宁与富察氏的荣耀。那么,公主就应该明白,这两样东西不能只靠皇上的疼惜而获取。公主切记,把目光放得长远些吧。”
如懿才说罢,便有执礼女官催促她往皇帝身边去,只余下和敬呆立当地,怔怔不言。
种种繁文缛节,让如懿在庄正之余,亦觉得疲累不堪。当夜,皇帝在养心殿设了洞房花烛,等候着她的到来。李玉一一给如懿介绍着皇帝的恩典,大红双喜,撒帐,子孙饽饽,一桩一件,都勾起了久远前的回忆。
可这些东西,上一世已有另一个男子珍而重之地给了她,而且是两次。
浸淫在往事的唏嘘中,皇帝不知何时已悄然入内,温然含笑,眉目澹澹。她几乎要脱口而出“周玄凌”三字,话到嘴边,自己也觉得好笑,匆忙下拜,称“皇上万安”。
这一切,终究都是她自己所求。
大婚之夜,在八月凛凛的秋风中过去。次日,便是立后之后嫔妃第一次合宫拜见。如懿按着时辰在翊坤宫与嫔妃们相见,众人亦矜守身份,越发早便候在了宫中。
因着是正日,如懿换了一身正红色龙凤勾莲暗花纱氅衣,发髻上多以纯金为饰,夹杂红宝,喜庆中不失华贵雍容。
彼时海兰这个愉贵妃与纯贵妃苏绿筠分列左右首的位置,海兰下首为舒妃意欢、炩嫔魏嬿婉、婉嫔陈婉茵、庆贵人陆缨络、秀常在,纯贵妃之下为嘉嫔金玉妍、玫嫔白蕊姬、晋贵人、平常在、揆常在及几个末位的答应。
新后的好日子,嫔妃们也个个穿得明艳秀丽,海兰却仍是一身宝蓝色绣兰草花样儿的时新宫装,绣色娇艳却并不算如何华贵。纯贵妃也不过是一身桔色七宝绣芍药玉堂春色氅衣,配着翠绿银丝嵌宝石福寿绵长佃子,有陪同着喜悦的得体,也是谦逊的退让。
嫔妃之中,唯有嘉嫔一身胭脂红缀绣八团簇牡丹氅衣,青云华髻上缀着点满满翠镶珊瑚金菱花并一对祥云镶金串珠石榴石凤尾簪,明艳华贵,直逼如懿。
如懿淡淡一瞥魏嬿婉,和颜悦色道:“今日妹妹们穿得倒都矜持了些,好在都是娇俏的模样,人年轻,便也不在乎是否大红大紫地穿了一身。”
话音刚落,众人已经悄悄笑了开去。如懿之言委实辛辣,不光是在说嘉嫔的僭越,亦是嘲笑她三十七岁的高龄。魏嬿婉立刻会意,温婉笑道:“皇后娘娘正位中宫之喜,臣妾等只是博皇后娘娘一笑罢了。只是嘉嫔姐姐的位份莫说红色,似乎连紫色都只能用绛紫、黛紫呢,也实在僭越得没边儿了。”
嘉嫔冷冷看她一身罗翠宫装清丽可人,笑容冷艳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