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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岚楹年初就出嫁了。若是再等半年,皇后嫁妹,便绝不会仅仅是区区大理寺少卿之子。如懿却肃容相劝,乌拉那拉家已经足够惹人注目,若是讷里有出息便罢,若是没有出息,就安安分分地承袭爵位,不要强求富贵滔天。
册后大典的半个月后,皇帝便陪着新后如懿展谒祖陵,祭告列祖列宗,西巡嵩洛,又至五台山进香,游历名山大川。而除了如懿之外,所带的亦不过是海兰、意欢、魏嬿婉和几个孩子而已。宫中之事,则一应留给了纯贵妃料理。
那段时日,虽然皇帝在她的再三劝说下也会去宠幸旁人,每日晨光熹微时,却总是他们二人宁静相对,用早膳,看朝阳。
后宫的日子宁和而悠逸,而前朝的风波却自皇帝忽然下旨出继永璜为履亲王允裪嗣孙而始,震荡着整个九月时节。
年初的时候,年迈的履亲王失了独子弘昆,当时还在丧期,皇帝一时未能决断。如今如懿封后,永璜这个半嫡子的身份也变得无比尴尬。照皇帝的意思,自然是希望嫡子继承皇位,所以他不希望永璜挡了真正嫡子的路。思来想去,只得忍痛割爱。
当然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在永璜看来,就是他的皇阿玛为了嫡子,毅然决然地舍弃了他。
唯一成年的皇长子出继非同小可,前朝以永璜的老师张廷玉为首,苦争不休。说到底不过是张廷玉无缘成为帝师,想要逼着皇帝收回成命罢了,甚至以辞官相胁。皇帝震怒,言此乃家事,痛斥张廷玉。
皇帝固执己见,永璜出继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张廷玉见事已至此,也不顾永璜的颜面,急着匆匆地向皇帝奏请回乡。皇帝不禁动怒,斥责道:“试想你曾侍朕讲读,又曾为皇长子师傅,如今皇长子刚刚出继,你便告老还乡,乃漠然无情至此,尚有人心么?”
其实最漠然无情的何曾是张廷玉,分明就是皇帝自己罢了。可他急需找个人作筏子,来证明自己对永璜有多么爱子心重。可怜的老臣张廷玉便成了炮灰,遭此严斥惶惶不安,之后更是连先帝遗诏配享太庙的待遇也没了。自此,朝中张廷玉的势力,便被瓦解大半。
如懿这新后的位置,也因为孝贤皇后故去富察家独木难支,慧嫔母家根基浅薄早早衰落,张廷玉代表的老臣集团的瓦解,而变得分外稳固。前朝自此风平浪静,连西藏郡王珠尔墨特那木扎勒的叛乱亦很快被岳钟琪率兵入藏平定,成为云淡风轻之事。
皇帝可谓是踌躇满志,而为了安抚张廷玉所支持的富察氏,皇帝亦遥封晋贵人为晋嫔,以示恩遇隆宠,亦安了孝贤皇后母家之心。顺道,又将从前高晞月手上那串翡翠珠缠丝赤金莲花镯赐给了晋嫔——这,就是对富察氏的惩罚了。
这样的日子让如懿过得心安理得,而很快地,被换了真正的坐胎药的魏嬿婉,也在这年的年末有了孕事。她入宫多年,终于一朝有孕,其兴高采烈不亚于当年的意欢。皇帝虽称不上待她如何与众不同,到底这是有了孩子,便在如懿的建议下,准她生产之后搬去咸福宫为主位。
御驾在几天后回了宫中。皇帝以咸福宫需要修整为由,让魏嬿婉先回储秀宫直到生产。
转眼就是乾隆十六年,前朝安静,西藏的骚乱也早已平定,皇帝以西北无忧,便更重视江南河务海防与官方戎政。皇帝的第一次南巡,从此而始。
第二十九章 南巡布局
按着皇太后的意思,因是巡幸江南烟柔之地,随行的嫔妃除了皇后和得宠的舒妃,便以汉军旗出身的纯贵妃、玫嫔、婉嫔、庆贵人和李朝出身的嘉嫔陪伴。魏嬿婉因为有孕,不得不留在宫里。
除了嘉嫔也随行的事让他颇有微词,皇帝对太后的安排还算是满意,索性将六宫中事都托了仅剩的愉贵妃海兰照应。临行前,如懿去探望了魏嬿婉,彼时她已经有近四个月的身孕了,褪去了素日的奸诈算计,逐渐隆起的腹部显得她格外有一种初为人母的圆润美满。
如懿私下里嘱咐海兰:“孕中的那些禁忌不必叫她知晓得太多,只需为她安排好一切,叫她安安分分地等着生产便是。”
海兰颔首道:“姐姐放心,告诉了她那些禁忌,难保有一天她就会用在旁人身上,徒生罪孽。”
如懿这才安心。
这一年的正月十三,皇帝便奉皇太后离京,经直隶、山东至江苏清口。二月初八,渡黄河阅天妃闸、高家堰,皇帝下诏准许兴修高家堰的里坝等处,然后由运河乘船南下,经扬州、镇江、丹阳、常州至苏州。三月,御驾到达杭州,观敷文书院,登观潮楼阅兵,遍游西湖名胜。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何况是江南三月,柳绿烟蓝,动若莲步轻移,婀娜多姿;静如少女独处,袅袅婷婷,姹紫嫣红,浓淡相宜,就那样偎依在西湖的周围,晕染着,守望着西湖一湾碧水。
虽说江南盛景处处,都留下皇帝纵情浏览的足迹。然而,人后皇帝亦感叹,虽然是春来万物生,自然有“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酌酒会临泉水,抱琴好倚长松”之美,但断桥残雪不能访见,曲院风荷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