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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义。皇上没有禁足你,也没有降位,你还是炩嫔,是和荣公主的生母,哪怕看在公主的面上,皇上也不会一直冷落你。”
魏嬿婉唬了一跳,更不敢擅自起来,依依道:“总是臣妾无用,不能为皇上生下皇嗣……如今流言如沸,皇上连见臣妾一面也不肯,臣妾……皇后娘娘,臣妾没法子,只请皇后娘娘怜惜臣妾……”
“本宫怜惜你?”如懿甩甩手绢子坐在炕上,头也不抬地看着袖口和衣襟上碧色夹阴线绣的几枝曼陀罗花,温声道:“从怀了孕开始——不,应该说从那年本宫给凌云彻凌大人提了婚事开始,炩嫔待本宫是个什么样子,背地里又做了什么事,不必本宫说了吧?”
魏嬿婉闻之大惊,忙失色地叩首不止,苦苦求饶:“皇后娘娘恕罪……臣妾……臣妾只是一时糊涂……臣妾出身贫寒,不懂礼数,但绝不敢背叛娘娘,还请娘娘明鉴啊!”
“不敢?合着前些日子,仗着自己怀有身孕对本宫不敬、冲撞舒妃和颖嫔的,不是你么?”如懿挑眉一笑,勾起魏嬿婉精致小巧的下巴,忍不住咋舌,“嗯,多惹人怜惜的一张脸,我见犹怜啊。只可惜啊炩嫔,你太心急了,若非心急,此刻你已经是炩妃了。从那年本宫生下璟嬆,让皇上收了你为官女子开始,便警告过你要安分守己。多少官非,便从那不肯安分上来的,原来炩嫔娘娘是以为本宫诳你来着。”
魏嬿婉浑身瑟缩着,面上满是惊慌的神色。她祈求地望着如懿,哀哀欲绝:“皇后娘娘饶了臣妾吧……臣妾再也不敢了……娘娘,舒妃和颖嫔一直看不起臣妾,臣妾也是一时糊涂了,才冲撞了她们,臣妾没想到,十三阿哥一出生就……”
如懿松开钳制她的手,拍一拍她的肩膀,她身上的料子粗俗得很,随便摸摸就觉得扎手,“来让本宫猜猜,你是不是想,你有了皇子,比颖嫔高出一筹,而一旦封妃,也比只生了和宁公主的舒妃尊贵,所以更加肆无忌惮。哦,或者你还觉得,你是本宫身边出去的,即便她们怨恨,也会怨恨本宫?”看她拼了命地摇头,如懿更加笃定道:“被本宫说中了?可是炩嫔,你可还记得你只是汉军旗包衣出身?而颖嫔出身蒙古巴林部,她的父亲刚立了战功,连本宫也不能轻视。至于舒妃,她是谁举荐的人,你难道不知么?你是有几个胆子去激怒太后?何况这些日子你对本宫如何,是打量着舒妃和颖嫔都是瞎子么?”
魏嬿婉瘫软在地,一言不发,连求饶的话也再说不出口。如懿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用水红色的手绢擦了擦手上并不存在的灰,沉声道:“罢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十三阿哥夭折,谁知是不是因果报应。只是他既然无缘生下来,本宫便也不想再与你计较这些。你并不是本宫身边第一个生异心的人,先前就有纯贵妃,本宫早已习惯了。”
魏嬿婉的眼睛里,因为这句话而忽然升起一丝光亮。如懿尽收眼底,如常道:“你是本宫一手提拔调/教,本宫不会置你于不顾。本宫会跟钦天监打个招呼,说你厄运已解,万事大吉。只是以后该怎么做,就别再劳烦本宫教你了。”
说罢便起身,再未有任何停留,身影如云飘去。唯有雨过天青色的裙摆一旋,划过黄杨足榻上铺着的黄地蓝花锦毡,牵动空气中一卷卷旋涡般的隔膜。
从如懿去过启祥宫开始,宝华殿的法师们就没有清闲下来的时候,每日里给魏嬿婉和十三阿哥念的烧的经文都是用竹篓运了纸灰出去,水陆道场半个月便有一回。这都是如懿亲自吩咐,只说超度十三阿哥,便无人敢反驳。
很快,皇帝便在某一日于螽斯门外遇见了脱簪祝祷的魏嬿婉,牵动了心头那一些微的怜爱,喟叹不止。当日皇帝召了钦天监,确定魏嬿婉的星象已无大碍,传语六宫不许再提十三阿哥之事。
皇帝对一个儿子的逝去,便也就是这样的轻描淡写,他的心痛转瞬即逝,远没有对可能克死了他儿子的魏嬿婉的怜惜来得深厚。其实并不在于如懿有没有帮忙,小说里皇帝明知道魏嬿婉有可能害死了永璟,不也是说复宠就复宠了么?皇帝有多薄情,她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
是夜,凤鸾春恩车便接了魏嬿婉去养心殿暖阁,在暌违了大半年以后,春风再一次吹到了启祥宫的门庭。魏嬿婉的复宠,便是由此而始。尽管皇帝对她并不算恩宠优渥,甚至情分已经大不如前,但每每去看过忻嫔、颖嫔之后,也必定会记得去启祥宫坐一坐。
背后无人之时,海兰不免要问如懿:“那魏氏并非善类,姐姐为何要帮她这一遭?就不怕她反咬一口么?”
如懿却只是笑笑,云淡风轻:“皇上本是薄情人,再心疼十三阿哥,也是有限的,咱们如果不阻止,魏嬿婉是不可能一直没落的。与其如此,咱们何必放弃了这枚棋子?再者,十三阿哥不是死在娘胎里,太医也说炩嫔并未绝育。本宫想着,让她多生几个公主也很好,往后有什么和亲的事,还能给璟嫤和璟妧挡一挡。”
如是,海兰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自己悄悄去处理后续,把侄子扎齐打发去做了一个蒙军旗的小官,常年留在草原上,免得叫人察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