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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慰鄂尔泰全族,也算勉励他在朝为官的子侄;再则,这样的人家家训甚严,教出来的女儿必定不错,又不会煊赫嚣张,目中无人,皇上果然思虑周全。”
皇帝绞着她一缕青丝于指上,欣然道:“皇后果然最知朕心。永琪是愉贵妃之子,若非鄂尔泰这样的老臣之后,如何配得上永琪。而西林觉罗氏曾遭变故,既对指婚感激涕零,又不会附为羽翼,结党营私。”
这,便是皇帝的心思缜密之处。他愿意给永琪宠信,委以重任,又绝不会让他挡了嫡子的路,就如同多年前放弃永璜时一般决绝果断。
魏嬿婉的身孕来到五个多月时,宠爱不绝的忻嫔便诊出了两个月的身孕。原来施加在她身上的宠遇,很快又在另一个女人身上重演。忻嫔怀胎还不足三月,皇帝便已经金尊玉贵地捧着。内务府的人对待启祥宫和承乾宫的差事,渐渐也因为皇帝的态度分了彼此。
这种变化,或许是从太医对皇帝说魏嬿婉腹中更有可能是个公主开始的。皇帝的薄情寡义,也就是这样的不加掩饰。他的目光,他的关注,便自然而然地转向了腹中未知男女的忻嫔。
诚然,皇帝眼里,对忻嫔和对魏嬿婉总是不同的。可偏偏旧爱难舍,皇帝对于魏嬿婉,终究狠不下心来,或许这种情愫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原因。
乾隆二十二年的七月十七日,魏嬿婉果真早产生下了一个小小女婴,序列第十,取名璟妘,是为和硕和恪公主。孩子虽然生下来了,可是体弱多病,远不如忻嫔于腊月时生下的十一公主璟婳那样健康活泼。
北风正劲的时节,皇帝看着玉团儿似的女儿,渐渐散去了不是阿哥的遗憾,封璟婳为和硕和恬公主,以示恬乐无忧之意,并晋其母忻嫔为忻妃。自此,妃位上四角齐全。
皇帝连得二女,却无阿哥,难免引以为憾。直至乾隆二十三年的秋天,宫中嫔妃渐长,皇帝亦少有可心之人。内务府便提议要广选秀女充斥后宫,也好为皇家绵延子嗣。
这一年九月,便由如懿和太后陪着皇帝主持了殿选。这次入选的,除了太后母家的远亲钮钴禄氏为诚贵人,礼部尚书德保之女索绰伦氏为瑞贵人,最为出挑的,应当是蒙古霍硕特部亲王送来的女儿蓝曦格格。另有几位位分偏低的常在,都是江南织造特意送入宫中的汉军旗包衣,虽然身份低微,但个个都是容貌昳丽的江南佳丽。
霍硕特氏蓝曦一入宫便被封为恂嫔,格外受皇帝恩宠。大约也是如前朝所言,霍硕特部不如大清的姻亲博尔济吉特氏一般显赫出众,并且因为曾经暗地里助准噶尔部作乱而被皇帝侧目,为求一席保全之地,也不得不与其他部族一般献出自己的女儿与大清共结姻亲之好来寻得庇护。
恂嫔的一枝独秀,连着颖妃巴林氏、忻妃戴氏、恪嫔拜尔果斯氏,成为嫔妃中恩眷最盛的女子。再加之更早入宫的舒妃、炩妃,帝王的垂爱,便常常流连在她们这些娇然盛放的花朵之上。
这一日是选秀后的第三日,一切新人的封号住所都已安排妥当,如懿便携了容珮去养心殿书房看望皇帝——当然,看望不是目的,她是更想好好地记住,皇帝是如何兴高采烈地将恂嫔给他的这一顶嫩绿嫩绿的大帽子戴在头上的。
书房里静悄悄的。皇帝坐在堆积如山的折子后头,李玉带了两个机灵的小太监随侍在旁。桌案上供着数枝绿梅,正开得热烈,如懿心中藏着事儿,一看那青翠欲滴的色彩就差点儿没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屈膝请了一安,含笑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皇上今日都不焚香了,单挑了这些花儿放在身边,可见佳人合心。”
皇帝见她来了,搁下笔调侃她道:“皇后一向最喜欢绿梅的,倚梅园的玉蕊檀心梅不知道被翊坤宫摘了多少去,怎么今天却含酸拈醋的。”
这样熟稔的语气,让如懿险些就要喊了一声“四郎”。如懿咯咯直笑,鬓边一支赤金凤东珠发簪的红宝琉璃流苏沙沙地打在鬓边,仿若迎风的红梅点点,越发衬得人面桃花:“可不敢吃皇上的醋,臣妾怕酸呢。”她将一叠帖子放在皇帝面前,娓娓道来:“新人的宫室已经拟了。诚贵人和瑞贵人跟着忻妃住在承乾宫,还有几位位份低的常在,臣妾安排在了景阳宫。这也罢了,只恂嫔位份最高,臣妾左思右想,永和宫尚缺少主位,皇上以为如何?”
“皇后做主便是。只是抬举了恂嫔,有人就要不高兴了。”皇帝笑吟吟道,扬声唤着:“李玉,把朕案上的第三份折子拿来,给皇后瞧瞧。”
如懿呵了呵手,打开一看,不觉失笑:“果真是恂嫔高兴了,有人就不高兴了。博尔济吉特部的赛桑王爷想来也是没法子了,这位厄音珠格格都三十岁了还要送进宫为嫔妃。”
皇帝亦是摇头:“据说她曾经许配过三次人家,都是未过门男方就暴毙了。草原上的喇嘛替她算过,要嫁世间最尊贵之人才能降得住她的克夫之命,所以赛桑一拖再拖,就拖出了一个三十岁还云英未嫁的女儿。”
“这样的命格,臣妾倒是想起了当年的叶赫老女。”如懿沉思片刻,思量着慢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