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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面前唠叨。这一日依旧是在“蕉石鸣琴”用早膳,待到众妃齐坐,皇帝却久久未来。颖妃快人快语,趁机道:“咱们都是做嫔妃的,不好多说什么,皇后娘娘总该劝一劝。这前些日子刚得了一个评弹的女先儿,叫什么昭柔,一口吴侬软语的腻歪劲儿,成日家痴缠着皇上弹唱,还是太后娘娘问了一句,才送回扬州去。这杭州的官员竟也会学着伺机取巧,沿途至一行宫,便献上当地歌女舞姬。这些人出身也实在不算清白,还不如先前那个女先儿呢。长此以往,臣妾只怕妨碍皇上清誉。”
如懿闻听只是轻笑,缓缓目视在座的海兰、魏嬿婉、容妃、恪嫔等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颇为不屑。其余诸位贵人、常在本就宠爱不多,更是攥紧了绢子不说话。
魏嬿婉看众人都不说话,春山暗蹙,“皇后娘娘,旁的也就罢了,只是听说皇上这几日总爱夜间驾御舟泛于西湖之上,观赏歌舞,臣妾担心伤了皇上的龙体。”
放在以往,她是断断不肯违逆皇帝的,只是这次南巡之前十五阿哥越发身子骨弱,而皇帝已经鲜少去看她。为了能有机会再生一个健康的皇子,重得皇帝宠爱,她狠下心求了太后,将十五阿哥送去諴亲王府抚养,这才得以随驾南巡,不曾想皇帝图新鲜,几乎未在她房中留宿过。
如懿的笑容眷了一丝淡淡的忧色,柔婉道:“皇上多年来勤于政事,如今好不容易南巡,借着江南风物放松一二也无不可。太后娘娘尚且无话,本宫自然不能说什么。只是……”她抿一抿眼角,余光觑着魏嬿婉,“……这歌女舞姬之流,毕竟都是外头的人,若是能有一位宫中的姐妹能时常在皇上身边伺候着,提点一二,总不至于太出格。”
容妃眼尖,发觉后冷冷不言,魏嬿婉何等机灵,以为是如懿有意抬举,遂奉承道:“皇后娘娘果然宽宏大度。只是皇上这几日不大爱见咱们,怕是……”
如懿思忖片刻,安之若素,“这倒也是。说起来无论满蒙汉哪家的女子,但凡是咱们旗人,总都守着规矩本分,学不来烟柳繁华地的小意温柔。”
“皇后娘娘这话若是被舒贵妃听见,少不得要斥责她们几句狐媚偏能惑主了。幸而贵妃娘娘留在宫中主持宫务,连带着看顾病了的忻妃娘娘。”恪嫔陪笑道,眼神儿却一瞥魏嬿婉,“不过说起小意温柔,不正是炩妃娘娘的优点么?昔年皇上可是最喜欢炩妃娘娘的恭顺了。”
听得恪嫔言外之意,竟是将她与歌女舞姬相比,魏嬿婉脸色唰地一红,一副娇柔怯弱不敢与之相争的模样。她不胜惶惑,低柔道:“本宫得皇上多年恩宠,自然恭顺有加,亦是谨守本分。恪嫔妹妹所言歌女舞姬的小意温柔,本宫是断断学不会的。”
如懿摆了摆手,冲着魏嬿婉似笑非笑:“小意温柔又如何呢?其实咱们只要伺候皇上高兴,才是第一要务。皇上喜欢什么,自有皇上的道理。”
话音刚落,外头终于响起脚步声,是皇帝到了。众人都噤了声起身请安,却见皇帝双目微红,眼下发青,面色无华,神色倦怠,显是一夜不得好眠。
如懿如何不知道缘由,奉上一碗新煨好的九丝汤,道:“这是皇上喜欢的扬州九丝汤。这边的厨子学着用干丝外加火腿丝、笋丝、银鱼丝、木耳丝、口蘑丝、鸡丝烹调而成,又加了竹蛏调味,以增鲜香。皇上先尝尝,以解饥冷疲倦。”
皇帝呷了几口,颇有滋味,脸色缓和许多,众妃才依次动筷。
这一膳用得沉闷。皇帝的疲倦写在脸上,众人也不敢多问,唯如懿不动声色道:“行宫临近西湖,水声带着丝竹弦乐,怕是扰了皇上清梦吧。炩妃妹妹会松骨按摩的手艺,不如让她给皇上松松筋骨,以祝皇上安眠。”
皇帝打了个呵欠,看向魏嬿婉的目光有几分不耐,“这些事自有太医们操心,何须炩妃劳累?”
眼看着魏嬿婉露出失望的神情,如懿取了银匙,缓缓搅着盏中的杏仁牛乳,“太医们都是学腐了的,只会开方子问药,哪里比的上炩妃妹妹贴心又细心。便就是请医问药,也需有人在皇上跟前儿伺候着不是?”
皇帝也知道御舟的事不可明说,遂笑道:“皇后的建议不错,那今儿晚膳后,就让炩妃试一试吧。”说着草草用了些东西,便回自己殿阁去。如此,众人也便散了。
如懿回到殿中,移筝笑着奉上龙井来,道:“地道的龙井,在杭州喝才最得宜,皇后娘娘细尝尝。”她见如懿若有所思,便道,“娘娘是还在担心炩妃的事?娘娘放心,李玉公公已经让进保把消息透给王蟾了。以炩妃的性情,十有八九会动心的。”
“本宫想的不是炩妃。本宫是在想,这炩妃要怎么在千钧一发之际,给自己争回一条命呢?”如懿刮着茶盖,细嗅茶香,“皇上永远是没有错的,错的只能是旁人。太后震怒起来,要如何收场呢?”
往后月余,早膳时便再未见过皇帝和魏嬿婉。起初,众人只以为皇帝是被那些歌女舞姬缠住了,魏嬿婉自讨了没趣,不肯见人罢了。可偶尔给如懿请安是遇见,魏嬿婉却是春风满面。还是恪嫔耳通目明,打听到魏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