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第94部分阅读
回到明朝当王爷 作者:rouwenwu
大笑,末将才放下心来,要不然等了那么久没有动静,我都忍不住要率人冲进去了”。许泰在马臀上抽了一鞭子。笑呵呵地道。
“大人,可是与朵颜三卫的使者已经达成了协议么?”柳彪飞马奔近了,也兴冲冲地问道。战马刚刚翻上一道小山梁,杨凌勒马停僵。
望着灿烂阳光照耀下远近如银的雪山,说道:“还不好说,这些人投机心理很重,对于我们许诺地条件虽然颇为心动。不过要让他们一条心地为我们办事,恐怕不那么容易”。
他忽地一笑道:“幸好,我的目的只是要他们羁绊住瓦刺,再以互市羁绊住他们,决定胜负的一注可没押在这根墙头草上,呵呵呵……本官方才发笑,是因为花当地使节,竟提出要与我大明换亲,要将花当地小女儿嫁给皇上。然后让当今皇帝的御妹下嫁花当,嘿!朵颜三卫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他回过头来,望着重重叠叠的群山,目光闪动,暗暗沉思道:“朵颜三卫不恭之心早起,看来引他们去趟鞑靼这湾混水是对的,看女真三部地态度,倒似可以利用一下,一场不公平的拳击赛。就得给弱势的一专找个帮手,这架打的才精彩”。
许泰听了也不忿地道:“呸!花当算甚么身份,也配娶我大明公主,若是个王昭君般地宫女或是寻常宗室女子,那还差不多,大人想必是一口回绝了?”
杨凌回过头来,正色道:“许泰,你错了!漫说是位皇室贵胄公主,就算一名最卑微的汉家民女甚至丫鬟使女,我们也不可使之和亲,做出有辱国体的事来。”
他一提马缰,在山梁上走了几步,迎着呼啸起来裹挟着雪花的山风大声道:“和亲、和亲,最是耻辱!即便古来和亲的异族,同我汉人交好,其实也是因为汉人的实力不可侮,他们岂会因为一个女人就放弃自己的贪婪?
自欺欺人地把江山社稷的安危建立在牺牲一个女人的幸福上,让她任由番邦异族蹂躏,甚至有悖我中原风俗,让父子兄弟交替蹂躏,生弟生子待如畜生,还美其名曰‘和亲’,实则猪狗不如,简直是打落牙齿肚里吞地懦夫!”
他转过身来,严肃地对许泰、荆佛儿、柳彪、伍汉超等人凛然说道:“不知道维护自己女人尊严的男人是没出息的男人,不知道维护自己女人尊严的民族是没出息的民族。
我们不止不要和亲,而且有朝一日还要杀向大漠,把被抢去的汉家女子夺回来,让那些作威作福欺压汉人的蛮人臣服在我们脚下!你们都是我汉人中的英雄男儿,应该维护我们汉人男子的尊严,你们能不能做到?”
伍汉超等人闻言,神情顿时庄重起来,许泰肃然挺直了腰板,正想开口回答,不料一旁听得热血沸腾地刘大棒槌已扯着一口莱阳腔儿振臂大呼道:“大帅,我们做得到!我们要跟着大帅杀鞑子,抢女人,干他!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百余名校尉闻言,齐刷刷振臂高呼,杀气腾腾地道:“是!跟着大帅,杀鞑子、抢女人,干他!”
群山呼啸,回声阵阵,雪峰上半融的积雪轰然倒下,如同雪浪一般翻滚着砸进山谷。
杨凌听得也差点儿吐血倒下:“他,这话儿从刘大棒槌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不是味儿呀?”
太原中卫、太原左卫两万大军旌旗翻卷,战马嘶鸣,浩浩荡荡进入山阴县境。此时天色已暮,大军正择地驻扎,埋锅造饭的当口儿,两名肩插军驿信使号旗的小校急匆匆走进中军大帐。
太原卫指挥使张寅和气地笑道:“两位信使一路辛苦,先请喝杯茶吧”。
两个小校肃然道:“军务在身。卑职不敢耽搁,这里有三关总制杨大人军情信函,请指挥使大人签收”。
张寅连忙接过信来,验看了火漆封印无误。在二人的签收薄上用了将印。两名小校茶也没喝一口,就急急告辞,出了帅帐上马离去。
张寅回到帐中,启开信函在灯下观看。却是杨一清要他大军移驻旧广武堡,原地待命。张寅在信纸上弹了几下,微微一笑,吩咐书记官将信函记录归档。然后唤过中军官道:“传下令去,今夜就地驻扎,明日一早,启程赴旧广武堡”。
山阴县内广武堡有新旧两座,新城建于洪武七年,紧傍长城,驻有一卫兵马,旧广武堡在新城西边,居于长城之内。原本就是屯兵之所,中军官听了连忙下去传令,张寅摆摆手,让亲兵都退了出去,拈着一杯茶蹙眉沉思。
后帐帘儿一掀,一个中军悄然走了进来,张寅头也不回,沉吟半晌才轻叹一声道:“多年苦心经营,成败就在眼前。我心中倒忐忑起来了。”
那中军抬起头来,赫然正是那日在“太白居”上和俞护法对坐饮酒的青袍人,他恭谨地道:“教主,本教洪福齐天,如今正德身在绝境而不自觉,我看这回他是插翅难逃了”。
张寅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听说他要移居豹房,老夫这才叫人引了大盗杨虎进京,谁料白白葬送了刘护法,两百名大盗也被杨凌一网打尽,正德却毫发未伤。到了大同,王龙又被他查了出来,连累王虎也一并斩首……。”
他疲倦地半躺在帅椅上,轻轻笑道:“连本教主都有些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说法了,莫非这杨凌是本教的克星不成?这次的计划,王虎可有重要作用啊!杀了他又不成,没有此人,恐怕正德就要打道回京了,唉!
我费了多少周折、花了多少银子才把他扶上西城守城参将地位置,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堪大用,若有他在西城门作内应,我们引伯颜奇袭会盟之地白登山,再引火筛杀进大同,双管齐下,让杨一清顾此失彼,无法救援呼应,至少有七成胜算。如今大同固若金汤,便只有……”。
他窃窃而笑道:“虽说就算失败,损兵折将的也不是本教的人马,不过这样大好机会若白白浪费,实在是可惜了。”
他忽地抬起眼帘,目光如电,直射那中军道:“那招伏棋没有引起他们注意吧?”
中军凛然道:“没有,教主放心,为了保密,除了属下,本教在大同的人没人知道他地身份。”
张寅十指交叉,满意地道:“嗯,杨一清令我就地驻扎,正德该是已和花当取得联系了,如今之计,唯有静观其变。何时会盟,这位杨总制一定会上赶着给我送来消息。十八拜都拜了,现在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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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白登山下
杨凌回到钦差行辕,将与花当使臣交涉的过程对正德叙述了一遍,正德听后剑眉一挑,冷笑道:“花当到底是北元后裔,一贫如洗却野心勃勃。昔日夹在大明、鞑靼、瓦刺之间,他还安份,如今刚刚听说可以势压其余两部,就立刻做起重建蒙古帝国的美梦了。”
他振衣而起,说道:“你今日与朵颜三卫交涉的很好,无礼的要求就要回绝,大明岂肯受制于人?我大明朝国势之尊势迈前古,驭北虏驱西番,无汉唐之和亲薄币,无大宋之称臣割地,亦无以兄弟事敌国之礼,小小花当要娶联的御妹……哼!
和不喜欢的人同床共枕那日子实在难过,朕是深受其害啊,岂肯让御妹也身受其苦?朕是男人还可以再寻真心喜欢的女子,若是永福所托非人,她该怎么办?
朕这个皇帝虽然胡闹,也知道疼妹子,若是永福想嫁,只要情投意合就好,朕不管他是王侯勋卿还是布衣白丁。若她不愿嫁,就算花当拱手让出三卫土地,朕也不用妹子去换!”
杨凌微笑道:“皇上,人的野心总是随着权力的不断扩大而增长的,原来的花当,所图不过是辽东一隅,如今听说可以统一草原,站得高,贪婪的目光望得自然也更远。
蛮人野心,皇上说的甚是。即便他们不是游牧民族,转而学习汉人的耕织。也改变不了他们侵掠地本性。他们偏于草原一地,上有罗刹诸国,左、下、右三面被我大明诸卫包围。一旦统一草原无法提供人口膨胀的需要必定要外侵,所以臣才规劝皇上趁三部内耗尽快平定北疆,将整个草原纳入大明疆域,为后世子孙留一个铁打的江山”。
正德意气飞扬地点点头。笑道:“不错,朕要留后子孙后代一个铁打的江山……”
他忽尔想到一事,不禁羡慕道:“对了,杨侍读,听说幼娘姐姐已经有孕在身,不知几月产子?”
一提起此事。杨凌眉宇间也溢起喜气,微笑道:“大约八月中旬,桂花飘香之际。”
正德呵呵一笑。眨巴眨巴眼睛,一拍大腿道:“好,如果是男孩我就认做义子,如果是女孩我就认做义女,这事儿可得先定下来,谁也不许和朕抢!”
他拍手笑道:“真想知道被小孩子叫爹爹是什么滋味儿。一定很好玩”。
杨凌一怔,皇上要做自已孩子的干爹?想想好象也没什么坏处,再说正德开了口,谁好拂他的面子?
杨凌轻笑道:“小孩儿若不长到一岁左右,哪会开口叫人。皇上身强力壮,年纪又如旭日东升,将来一定也是子孙满堂”。
正德眉开眼笑地道:“呵呵,但愿如此”。
他摆摆手道:“这个先不谈了。来来,咱们聊聊花当会盟的事,你认为花当对我们开出地条件会不会答应?”
杨凌毫不犹豫地道:“一定会!首先,花当和伯颜他们本来就纷争不断,伯颜在咱们这儿吃了亏,必会掠夺花当以补充粮食。再者,女真三部对大明依极深,他们是诚心投大明的。朵颜三卫内部,花当的控制力也不及伯颜对鞑靼部落的控制力,这样优渥的条件各部落首领必定心动,花当不能不考虑这些现实。”
苗逵也已来到驿馆,他和张永都是内监中熟知兵事的人,又曾深入大漠,对蒙古三部甚是了解,闻言说道:“皇上,据奴才所知,昔日地元帝国分裂成三部,鞑靼是黄金家族直系,一向不把其他两部放在眼里。瓦刺是仅次于黄金家族的第二大势力,而且也先任太师时曾雄据鞑靶之上,野心其实也不小。
满都海征伐瓦刺,打败他们后喝令他们的首领房屋不许称宫殿,在家中许跪不许坐,贵族们吃肉都只准用手撕,不许使用刀子,这种耻辱已经令他们对同族鞑靼地仇恨远远超过对大明的敌意。
所以依奴才之见,待伯颜、火筛内乱一起,便集重兵从哈密卫方向对瓦刺施以攻击,把这头困虎驱入鞑靼草原,为了牧场和牛羊,他们不会放过鞑靼内乱这个好机会,必定毫不犹豫参予其中,或三足鼎立,或加入一方讨伐另一方,以奴才估计他们极有可能会选择火筛为盟友,这样可以大大减轻东线压力,让我军从容布置,按照杨大人的计划,出兵收拾残局,再顺势吞掉朵颜三卫”。
正德眼睛一亮,兴奋地道:“杨卿以为如何?”
杨凌钦佩地看了一眼苗逵,拱手道:“实是妙计,只是不知瓦刺是否尚有实力与鞑靼一战?”
苗逵喜道:“奴才深入大摸时,曾向西进入瓦刺地盘,稍一交战,便发现他们的部落中丁壮极多,显然这次伯颜征召各部落出兵大同,瓦刺派来的都是老弱病残,根本是只打算为伯颜摇旗呐喊,他们的实力虽尚不足以对付伯颜,但火筛若反了,哈密卫再施以压力,那时战局便不由他不按照咱们地设想去走了”。
正德哈哈大笑,拍案道:“妙极!众卿谋略未必强于朝中那班大臣,可是他们只知守成,不知走出去的重要,仅这一点,众卿就比他们高明多多啦。”
真正的谈判一向是在局外进行地,等到端上台面双方首脑会面时。不过是做做样子签署文件罢了,双方的特使通过得胜口频繁往来,大明与朵颜三卫的秘密谈判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秦汉隋唐时良马产地河套、祁连、张家口、呼伦贝尔等地。如今只有张家口、承德一线在大明控制之中,这里适合养马,但是由于鞑靼时常来劫掠,所以马政荒废多年。
马匹在冷兵器战争中有着无可替代地重要作用。骑兵的速度和冲击力是步兵难以比拟地,若双方实力相当,骑兵一方可不待步兵方结阵完成,在其没有形成防御纵深时就把步兵一冲而散。
若步兵一方人多势众,骑兵可昼伏夜出反复袭扰,并大踏步后退。拉长步兵方的补给线然后从容断其粮道,在步兵疲惫不堪粮草断绝时包围聚歼,即使步兵防守反击得胜。骑兵也可随时远遁,步兵方根本无法追击。
所以,步兵对骑兵,只有小胜而败必全军覆没,在平原上简直难以和骑兵野战。中原军队一般擅车战,但战车地冲击力虽强。远程奔袭却易损坏,而且密集的车队在战场上难以转向和掉头,灵活性远不如骑兵,只能用作决战冲击和防守中的反冲击。
如今火器的运用还不能完全取代冷兵器,杨凌估计内厂的新式火枪取得最完美的效果、大批量生产、装备军队并训练士卒熟练使用,至少也得五年时间,这些事急是急不来地,就算现在马上出现最现代化的兵器。光是训练教官、然后再训练军队没个一年半载也根本不可能。
同时在没有大量先进、轻便的火炮装备军队之前,在没有现代运输设备出现以前,对北方民族作战,尤其是主动进攻,马匹有着决定性作用,杨凌深知这一点,所以大明一方地谈判焦点就集中在这一项上。
朵颜三卫能拿出手的除了毛皮主要就是战马,这倒不必担心他们有所侧重,但朵颜使者提出三卫富者不过十之一二,贯民占了七八,大明方应多出口些米面盐茶等物,减少瓷器、绫罗等奢侈品。
杨凌应允,并趁机提出大明可以出口粮米、食盐甚至部分铜钱和铁器和硫黄、焰硝,但是大明一方要购买马驹,由朵颜三卫派人教授养马,并开放三卫的部分牧场。
通过贸易获得马匹之类的军用物资,较之汉族地区放牧拳生更为便利,而且花费实际上更少,在朵颜三卫的地盘划定几个区域养马,可以用来培养优秀的汉族牧民,等到一旦将朵颜三卫取而代之,马匹供应不致发生问题,朵颜三卫禁不住明廷给予地优渥条件,最终也予以答应。
出口的硫黄和焰硝数量有限,而且属于一次性消耗品,蒙人既没有多少相应的火器,也没有最优良的配比方子,少量出口军械既显示了大明一方的诚意,实际上也把朵颜三卫的军事发展部分操控在明廷手中,这些方面的问题只有朵颜三卫摊子铺开才会一一暴露出来,他们现在自然难以发现其中弊病。
双才就进口驼绒、貉皮、人参、马匹,出口铧铲,耕牛、种子,米盐、布匹、铁锅等物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均达成了双方满意的结果,最后就开始讨论互开马市地地点。
这一次,明廷十分慷慨,除了永乐年间设立的开原南关,开原东关、广宁卫三个马市,又增投抚顺、白土厂、宽甸、?阳、清河五个关口,开市时间设为常市,由明廷派兵驻扎,评定物价、收税治商。
一协谈判事宜皆以洽谈议定,已是七天之后了。此时火筛一部仍在关外马蚤扰,但攻势愈来愈弱,已经毫无战意,伯颜大军自平顺一带北返,却未与火筛部汇合,似有就此偃旗熄鼓返回大漠之意。
明日就是大明天子会见朵颜三卫,亲口订下攻守盟约的日子。虽然关外的鞑子没有什么异动,杨一清仍如临大敌,亲自镇守得胜堡,并命令山西沿线二百多处关隘、烽燧、卫所全面戒备,重兵云集。王守仁亲率两位游击将军守在关外,机动作战,监视火筛部的行动。
太原卫张寅地两万兵马做为备军。固守在山阴县广武堡,随时候命。杜人国镇守大同城,许泰领七千骑兵伏于大同城内,一俟白登山报警。立即飞马驰援。
白登山上建了迎客亭、会盟大帐,白登山四面山坡下隐藏了七十门毒火炮。
这些毒火炮可以发射开花弹,可以发射霰弹,一炮射出百余枚铁子,射程不远,但发射时大小子弹齐飞出去。轰声如雷,杀伤力及辐射范围都很大,特别适用于野战轰击对方密集的作战队形。有效地抑制其疯狂的攻势。
伯颜地大军仍在长城以外,有数万大军阻挡,杨一清亲自坐阵。杨凌倒不担心他们会攻进来,只是弥勒教神通广大,竟能在北京城集中两百名悍匪夜袭高老庄,杨凌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纠集数千狂热的教徒奇袭白登山。因此在四野土地中埋设了五百枚机发地雷,事先都做了暗计,一旦使用不上,还得原样取出,免得开春误伤百姓。
花当的人马约定自飞狐渡开关迎入,这是一个小关隘,自外而内是奇险难渡,自内而外却无险可凭。一冲即破,选择此处入关,就打消了花当的疑虑。
飞狐渡关隘左右是连绵陡峭地险峰,飞鸟难渡,光秃秃的石壁上难设伏兵。山脉绵延如龙,与大同西面草原隔绝开来,成为天堑,伯颜的大军断不可能翻山越岭自此处入关,如果绕过数十里山脉从尽头杀入,设在远处的烽燧早早便可发出警讯,封闭关隘,但是为求保险,在关隘原有官兵的基础上,杨凌还是把荆佛儿的一千兵马也调了过去。
如此设计简直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但杨凌和胡瓒、杨一清、张永、苗逵等人仍不放心,夜色深深,仍在房中反复推敲,推演一切可能出现地纰漏。
胡瓒说到:“关隘、大同、白登山三者之间瞬息可至,在这方圆数十里的平原上无险可恃、无处可藏,真欲对皇上不利,唯有硬攻一途,然而除非弥勒教有撒豆成兵的本事,否则去何处弄这些兵马来?依我之见,应防备真有敌来时劲弩流矢误伤。”
杨凌笑笑,说道:“巡抚大人放心,那山上有个深达四十多丈地洞岤,我派人平整了山顶后对那山洞拓挖修茸了一番,并开挖了横洞,加了条石路阶,会盟大帐就架设在洞口之上,一旦有事,可请皇上往洞中暂避”。
张永道:“弥勒教引着一舞乡民来对皇上不利?不可想象。他们既无大军,一群无知乡民又不堪大用,依咱家看,还是用刺客的可能更大,军中甚至朵颜三卫的人中会不会有人被他收买成死士?皇上至少要穿两层软甲、还要挑选大内侍卫中武艺最高的侍从不离左右……”。
正德见这些臣子们为了自巳的安全如临大敌,讨轮不休,不禁摇了摇头,忽然插嘴揶揄道:“不知道花当现在在做什么?朵颜三卫的部落首领们是否也在彻夜不眠地推敲如何保住花当地性命。”
众人听了一楞,正德已起身道:“诸位爱卿继续,我这个瓷人儿要回房歇着啦”。
众官员还不及下跪施礼,正德已一挑门帘儿,施施然走了出去。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门口两排侍卫瞧见皇上出来,两名侍卫忙摘下灯笼要伴驾回去,就在这时,一道娇悄的身影儿闪进了书房院落,正德眼睛一亮,忙掩饰地向侍卫打了个手势,然后举步迎了上去。
他仍是一身校尉打扮,唐一仙还道他是守在门口的侍卫,她踮着脚尖儿向书房望了一眼,灯光透出窗棂映出几道人影,犹在舞动手臂,彼此交谈。
唐一仙轻轻皱了皱眉,说道:“这两天表哥好忙,都没空见我一面,房中似乎好多人,他们在忙什么啊?”
正德轻轻拉拉唐一仙的衣袖,向外使了个眼神,然后悄然走了出去。唐一仙诧异地跟出院子,只见正德袖着双手。仰脸望着天上的星辰喃喃道:“每一位君王,都会化作天上地一颗星辰,繁星满天。那些最亮的星星,一定是最有作为的君王”。
唐一仙撇撇嘴道:“别酸了你,叫我出来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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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侧目睨了她一眼,微笑道:“明天皇帝要和关外朵颜三卫地首领会盟。大人这几天有许多事情要忙,你先不要进去了”。
唐一仙点点头,恍然道:“哦,我说呢,原来是皇帝……,她的眸子忽地睁大了。失声道:“皇帝?皇帝在大同?”
正德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轻笑道:“小声些。明日会盟势必天下皆知,但是今夜却还声张不得”。
唐一仙白了他一眼,却放低了声音道:“那你告诉我干吗?”
她想了想,又问道:“会盟应该没什么危险,你也要去吗?”
见正德点头,她走上前象个大姐姐似的一本正经帮他整了整衣领。叮嘱道:“跟着皇帝出去,那一定风光的很。可是你年纪小,不通世务,要懂得照顾自已,莫要君前失仪,给我哥丢了面子,也影响自己地前程”。
正德点了点头,忽然笑道:“你自己年纪不大。却很懂得照顾别人,以前就是这样,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一次你关切、同情的眼神……”。
唐一仙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道:“我以前的事?我一件也想不起来,表哥事情又多,我也不好问他,我怎么关切同情你了?说来听听。”
正德自悔失言,吱晤片刻,只好硬着头皮道:“有……有一次,你和……大人的二夫人、三夫人上街的时候,被一个无赖纠缠,我恰巧看到了,就上前阻止、猝不及妨被那无赖一拳打中了鼻子血流不止,你递了一块手帕给我一……”。
唐一仙“噗哧”一笑,嗅道:“你这傻子,那算什么关切同情呀?就算过路的仗义直言,也只有我感激人家地份啊。你呀,别人给了你好处,是该记在心里,可是也不要自甘菲薄,觉得自已身份低微,给别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正德点点头,心道:“要不是杨侍读带我出宫,我怎么会遇到你?这么说来,我该感激的应是杨凌才对。不过反过来说,要不是我闯去‘?花馆’,杨卿又怎么会遇到他的两个爱妾,还被我赎出来赐给了他?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这次再见到你,是那么难得,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一生一世我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眼前了”。
数千铁骑浩浩荡荡走上街头,今日是正式会盟之期,皇帝来到大同的消息已不必遮掩,总不成大国之君在自已的国土上与一个小部落会盟之时还要遮遮掩掩。所以杨凌从代王府借来全套的仪仗,又新置了黄罗伞盖。
代王和大同巡抚胡瓒驱马前行,送驾出城,大街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銮驾经过的街道封得严严实实,百姓们都在官兵设立地警戒线外惊奇地看着或许一生只有这一次机会见到的皇帝仪仗。
街角处,崔莺儿冷静地打量着连绵不绝的大队人马,明黄缎面的御轿到了,左右各有三十二名穿着飞鱼补服、佩绣春刀的大内侍卫,将轿子围得风雨不透,只能看到轿顶的黄罗伞盖冉冉而过。
霍五叔悄悄挤了过来,示意她向后退了几步,悄声道:“方才那片打太阳旗、月亮旗、飞虎旗的仪仗中间,就是杨凌和代王、胡巡抚,侍卫重重,根本没法子下手”。
崔莺儿一楞,反问道:“五叔,你刚刚不是说去方便一下么?怎么跟着仪仗走下去了?”
霍五叔自悔失言,忙解释道:“刚刚解手回来,瞧见仪仗过去了,我来不及见你,就跟着下去了,看这样子,一出了城更无法下手,会盟之后皇帝回京,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崔莺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迟疑道:“既然事不可为,我们……就此罢手如何?皇帝与朵颜三卫会盟,开辟互市,边关百姓都高兴的很,如果我们搅乱了此事,不知要受多少人唾骂”。
霍五叔四下扫了一眼,说道:“不急,皇帝亲自来大同,显然甚是重视这次结盟,此事一毕,大同官员必摆酒设宴,为皇帝庆功,杨凌地应酬也一定不少,我们还有机会。”
崔莺儿心中轻叹一声,黛眉锁起一抹愁雾,霍五叔如此热诚,叫她还能说些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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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懒洋洋地道:“嗯,我们先回到藏身之处吧,今日城中封锁更严,皇帝出城回来,也势必有数千军兵护持,杨凌就在他的身边,今日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谁能近皇帝的身边?”
皇帝仪仗在五千精兵的护卫下缓缓向白登山行进,探马犹如走马灯一般往来不断,杨凌听着花当入关的行程,控制着大军行进的速度。
皇帝不可以比花当先到,一定要让花当恭候着皇帝才行,但大明是主、朵颜三卫是客,又不能让他们反客为主在白登山下等得太久,这时间的拿捏就大有学问了。
白登山上遍插锦旗,两行官兵从山脚一直排到山顶。朵颜三卫和女真各部的首领们刚刚在山脚下将兵马列阵整齐,杨凌的大军也到了。
朵颜三卫的大军没有统一的服装和旗帜,连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但是那种冲宵的豪迈之气却尽显彪悍英武,正德在大轿中远远看见,不由赞叹道:“昔年朵颜三卫随永乐皇帝攻金陵,每遇南军皆以三卫兵马为先锋,三千骑对三万骑,一冲即垮,如今他们的战力远不及当年,可是看现在这般气概,你就可以想象当初的朵颜三卫旗是怎样的威风!”
张永陪笑道:“皇上,咱大明军威也不弱呀,当初我就奇怪呢,杨大人从十二团营十余万大军中挑选健卒,何以有些武艺精湛但长相清秀的兵辛弃而不用,专挑武艺好、相貌也必须粗扩豪放的大汉,如今我才明白其中用意”。
正德听罢笑而不语。
大明军果然并不逊色于朵颜三卫,五千骑兵,个个膀大腰圆骠悍威风,金光闪闪的盔甲、如林的枪戟森然向天,看这军容果然吓人。
“唏聿聿”的马嘶和悬腰的佩刀并响,夹道欢呼和拥簇,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正德的大轿才算到了白登山下登山口。花当大首领已率领三卫贵族首领和女真三部的酋长恭候在山口。
皇帝仪仗分开两旁,杨凌勒马停缰,抬头望去,当先好一条大汉,威猛的气势在那张赤红的方脸上表露无疑。
杨凌的一双眼瞳似闪电般锁定在他的身上,‘怎么是喏木图?花当呢?’杨凌暗吃一惊,不由自主地按紧了腰间佩剑,他正要大声喝问,喏木图已解下佩刀丢给身后一名侍从,赤手空拳自两列刀枪森然的大内侍卫中间昂然而来。
他大步如飞直趋大轿之前停了一停,这才推金山倒玉柱,轰然拜倒,从喉中迸出一个如雷般的洪亮声音:“朵颜三卫指挥同知花当,叩见大明皇帝万岁、万万岁!”
第208章 谈笑用兵
鲜血的腥气弥漫在空气中,虽然天气寒冷,仍然弥久不散。
伯颜立在可汗大帐前,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犹如一头野兽。数百匹被杀死的战马横卧在雪原上,鲜血归归流出,殷殷染红了大地。
此次出兵所掳财物损耗一空,原本早该及时退去、可是为了等候明朝皇帝行致搏命一击,数万大军一直逡巡不去,如今辎重已经全部用光,士卒只能雪原下挖出的草根、老鼠、野狼、野兔维生。
数万大军漫山遍野的翻地挖掘那又肥又大的老鼠、用刀橇、用水灌,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全民灭鼠害运动。草原老鼠掘洞群居,过冬时一只大沙鼠要屯积干草数十斤,鼠害发生的地方,洞道纵横,水土流失严重。有的甚至形成了大面积寸草不生的“鼠荒地”,看现在的光景,鼠害为之一空、大同城外这片草原开春一定水草丰美之极。
如今士卒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各部落酋长若不是知道隔着一道长城就是大明皇帝,因此严厉压制各自的部下,恐怕早已有人哗变了。
眉如远山秋黛、眸如盈盈秋水,赛里木卓尔轻轻走到伯颜面前,担忧地说道:“大汗……”。
粗重的呼吸平稳了一下,伯颜回眸一笑,眼神恢复了往昔的镇静和精明,他昂然向面前地各部首领和士卒们大声道:“我们在大同城外苦战近六十天。兵困马乏、粮草短缺,为什么不回到我们的草原上去?”
他锐利的目光四下一扫,向大同方向一指,大笑道:“因为大明的皇帝就在山后面,这山上的长城,是汉人牢固的屏障,大明的皇帝,是汉人心里的又一道长城。皇帝死必天下大乱。
如今机会已经来了!我们地内应将打开拒虏门,我将亲率大军兵马片刻不停奇袭白登山,由英雄的火筛将军攻大同,牢不可破的大同城堡也有我们的人,他们将打开西城。将我们的大军迎进去,最美味地醇酒、白羊儿般细嫩的美人儿,将在那里等着我们的享用!
儿郎们,占据这座大城,南攻太原、北攻宣化。半壁江山唾手可。大都,将重回我们的怀抱,中原,将再次变成我们的牧场。来吧,每一个汉人。都将成为睡在你们帐幕边上地奴隶,每一个汉人女子。都将把她的初夜恭恭敬敬地奉献给你,汉人的财产和女人将任你取用!”
狼群般的嚎叫在伯颜的煽动下此起彼伏,征服和掠夺地欲望在每个鞑靼战士的心里重新燃起,伯颜满意地看着重新变得杀气腾腾、斗志昂扬地战士,大手一挥喝道:“饮雪水、吃马肉,所有的战士饱餐一顿,日上山头,就杀进关去!”
嗜血的战士们兴奋了,整个雪原为了最后一战而沸腾起来,大块的马肉还带着血丝。就被士兵们从锅里捞出来狼吞虎咽地吞嚼着,各部酋长紧锣密鼓地做着战争准备,帐幕和为数不多的车辆,交予老弱病残看管,集中轻骑快马准备突袭入关。
杀气弥天,就连伤的、病的、老弱残疾的鞑子都向他们的领主努力争取着抢先进关、去杀戳、去掠夺、去强j女人的机会。不需要做更多地动员,每个人都知道汉人的江山是多么富庶,汉人的女子是多么美丽,贪婪让最孱弱的士兵也变成了一头猛虎。
一个蒙人打扮的人被匆匆带到了伯颜可汗的大帐,伯颜听他说完关隘上弥勒教传来的消息不由面上变色,沉吟良久他才展颜一笑,对那人道:“很好,我已经知道了,你回到山口继续等候进一步的消息”。
那人按胸施礼道:“遵命,我现在就赶回拒虏口”,他刚刚转过身,伯颜就擎出一柄雪亮的弯刀,一刀刺入他的背,那人愕然回头,惊骇欲绝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伯颜。
伯颜冷酷地一笑,刀离体,血标出,那人一头栽到地上。卓尔惊讶地捂住了檀口,直至那人气绝,才骇然道:“大汗,你怎么杀了他?”
伯颜面色阴霾,见帐中没有旁人,这才低沉地道:“刚刚收到的消息,弥勒教在大同西城的内应已经被明朝钦差斩杀了,本想直取大同,北阻关上回援的明军,南截正德的退路,然后……”。
卓尔忧色忡忡地道:“如今怎么办?”
伯颜摇头道:“没有退路了,消息不能泄露,这个探子是土默特蒙郭勒津人,是火筛的族人,不能被火筛部知道我已经得到这个消息。”,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淡淡地道:“让火筛继续去啃这块硬骨头吧,我们先杀皇帝,再回头取大同!”
拒虏门,只是一座简陋的土堡,由于两山夹峙,地势险峻,前方是并不算开阔的河谷地,鞑靼又没有太犀利的攻城武器,一旦有敌情烽火燃起,左右关隘可以迅速通过长城向这里运兵、所以这里平时只驻扎两个百户的兵力,由一位副千总管辖并兼管一个百户所。
伯颜可汗大军进入山西境内后,这里又征调了一百名五台山的僧兵。那时义勇和僧兵遇有战事时常被征召参加战斗,战后再返回原址。
这位副千总二十出头。姓李名义,上任刚刚一年有余。这人生得英俊不凡,但是一身武艺十分高明,而且为人和气,对于士卒有时同鞑靼牧民私下倒买些铁锅瓦罐不予追究,所以甚受将士们地拥戴。
一大早他就心绪不宁地登上瞭望台时时向关外谷地察看,守台的士卒见千总大人神情凝重,便笑道:“大人。虽说杨总制下令,这几日所有关隘、卫所、烽燧全面戒备,可是听说伯颜的大军粮草不济,不是已经准备返回大漠了吗?大人何必如此在意?再说自从战事一起,咱们这个关隘一向只有小股鞑子前来袭扰。这个时候更不会有大军来袭了”。
李义哈给笑道:“说的是,不过总制大人军令严明,核查还是得查呀”,他眼珠一转,四下瞧瞧。然后亲昵地拍拍那士卒的肩膀悄声道:“知道你家日子不太好过,倒腾些锅碗瓢盆的本官不在意,不过这两天上边查的紧,可不要给我惹事”。
那小兵感激地道:“多谢大人,小的省得。不会给您找麻烦地,嘿嘿。等过几天伯颜的大军走了再说”。
李义点点头,笑道:“站了一早上,你们也乏了,都下去歇着吧,我把那些僧兵调上来守城,咱们常年累月风吹雨淋的,他们一个个在庙里养的肥头大耳的,该出把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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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卒子大喜,几个人恭维道:“多谢大人体贴,小地这就去唤他们上来”。
不一会儿四十名僧兵登上城楼。十几名守城官兵勾肩搭背地跑了下去,李义瞧见那年近五旬的僧官走得有些缓慢,目光不由一凝,待他走近了悄声问道:“怎么,伤还没好利索?”
那僧官将方便铲“铿”地一顿,笑了笑回答道:“二少主,我好的差不多啦,这一阵子不敢多劳动,身子倒养胖了。嘿,说起来这五台山的秃驴好生了得,那一铲几乎把我的大腿铲断,恢复到现在算是万幸。”
他向关外看了看,说道:“方才少主把方百户地人支去运滚木桐油,这借口有些牵强,我看方百户唠马蚤满腹的样子,一会儿没准会向上关齐参将禀报,少主要小心些”。
李义冷冷一笑,拍了拍垛口说道:“父亲让我秘密打入军中,本来是想先掌兵再徐图后计,如今皇帝来到大同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这官儿我也做不得了。一会关门一开,李参将就要从世间消失,随他参劾去吧,没让他留在这儿等死,我对他已是仁至义尽了,哈哈哈哈……”。
他笑声甫歇,又问道:“城下都安排好了?”
肥头大耳满面红光的僧官点头道:“少主放心,我们的身份是僧人,不和官兵同席吃饭地,方才已叫人在他们的饮食中下了药,再过片刻就能杀猪一般结果了他们……”。
他刚说到这儿,城楼下传来一声惨叫,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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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箭啸穿云,尖锐地响声在山谷中隐隐回荡,响箭射罢,蹄声如雷,马队如蚁群般滚滚而来,如同摊开一张黑色的地毯,顷刻间淹没了大地。
一柱香的功夫,关门外已是人喊马嘶,看不到半点地面……
杨凌到了山下,才知道那位喏木图就是花当本人,汉人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外族深知这一点,自古就带有可汗亲自扮作使臣往来与汉地,见识汉人江山,如此重大的事情难怪花当要亲自出马与明廷谈判了。
此时白登山顶大帐内宾主尽欢,正德亲手写下国书,加盖了御印,对双方互市、合作事宜做了承诺,并封花当为顺明王。由大明指挥同知一跃成为顺明可汗了,但藩国和藩属身份自然不同,他自觉腰杆儿挺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