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第144部分阅读
回到明朝当王爷 作者:rouwenwu
宾翰叹息一声,悠然神往地道:“如果让百姓们住有其屋。耕有其田,鸡犬之声相闻,处处世外桃源,该是何等清明世界?你倡兴商业,岂不知无商不j,商贾众多,必然腐蚀人心,贪利之心便使民间多欺诈。商贾兴则祸国乱政,还能有什么好处?”
安文涛、陆政等官员连连点头。深以为是。李森却翻了翻白眼,他从山东来,那边虽说比巴蜀穷的多,可是北通辽东,西通京师,东临大海,南濒江苏,相对来说资讯发达,百姓的见识也不同,对巴蜀这些官员拘于一隅、固步自封的思想,他很有些不以为然。
蜀王又百思不得其解地道:“你说交通万国,输入金银为资本,那金铁之物,既不能衣,又不能食,就算堆积如山又岂如仓廪充实?仓廪足而民心思安,民心思安而后明礼、知荣辱。巴蜀有十五位土司,他们的部落内并无货币为买卖凭据,以物易物,眼见为实,则民风淳朴而少欺诈,这样不好么?”
杨凌默然:这位爷的思维还停留在上古年间的部落丛林酋长地水平上,要如何和他说个明白?
蜀王见杨凌默然不语,还以为驳得他哑口无言,于是再接再励地道:“洪武皇帝卫所屯田,养百万兵而不花朝廷一文钱,这是何等睿智?每家均承担实物税役,恰如众人拾柴,但有所需,顷刻可成。你看昔年建造南京城,太祖一声令下,举国烧砖造瓦输运京师,群策群力,有什么事办不好?你募兵、兴商、改实物税为银赋,咳咳……咳咳……”
朱让槿见状连忙上前轻拍父亲后背,柔声劝道:“父王息怒,父王息怒,身体要紧。”说着无奈地看了杨凌一眼,嘴边挂着一丝无奈的苦笑。
蜀王的想法和当初的朱元璋有些相似,坚持复古,希望能把百姓都限制在土地上,丰衣足食,安于现状,不与蛮夷做任何交流,国家永远平静的象一潭井水一样,这根本是不现实地,朱让槿对此不敢芶同。但是子不言父过,朱让槿虽然不认同,却也不敢表达出来,和父王唱反调。
杨凌也向他还以一个苦笑,他今天本想察言观色,探探蜀王对他来意的反应,不料却当着蜀地文武官员被蜀王对他的政策来了一番诘难。
朝廷中的绊脚石是被他一一踢开了,可是从蜀王的反应和认识可以看出,地方上抱残守缺、固步自封地官员其实沉渣泛滥,不知凡几,而且其中许多还有着贤王、清官的名号。
看来自已首先改变江南,逐步向内陆浸透的政策是对地,必须要温和地进行,在不知不觉中逐步改变,让开放、富裕地区先变,如果想一躇而就,搞一刀切,十有八九最后被全国的势力反攻倒算,一刀切了自已的脑袋。
任重而道远呐!蜀王,也不过是一个死抱着旧有观念不放的大地主而已。一个蜀地最大的地主,守旧、保守的地主阶级代表。
杨凌摇摇头,叹道:“王爷,屯田养兵、亦农亦兵、自耕自食?养什么百万兵啊,一百年下来,昔年的百万雄狮都成了一百万庄稼汉了,卫所官军战力日趋低下。有目共睹。此次江南平倭,如果不是以精兵带庸兵,以酷法制军队,调民风彪悍、善战之地地官兵下江南,而倭寇在我大明没有百姓支持,后路又被日本国断绝。还不知要抗到哪一年才算完。本侯担心的是,卫所兵不愿当兵,平素就时常有逃兵出现,屯田这么多年下来,又被军官和富有者占有兼并了大半,屯田制名存实亡,如果此时还不效仿边军,尽快施行募兵之法,这样地军心士气今后一旦有战事,仍然会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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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蜀王要说话。忙抢着道:“还有,以现银折税赋徭役,彻底摒弃实物税和每家承担的徭役,可以解放工匠、解放土地对农民的束缚,为商业和大作坊业提供方便。王爷津津乐道于昔年但凡有所举动全国上下为之响应的盛况,想起来那地确是一番热闹场面,看的人热血沸腾。”
“不过……”,杨凌苦笑一声:“户户村村挖窑支炉,烧砖烧瓦送南京。这重复的费用得多少?运资人力得多少?其中所耗哪怕只拿出十分之一来,在南京城附近建几处大型烧砖作坊,是不是更快速、更省钱呢?”
蜀王闻言不禁哑然。他顿了一顿,怒道:“你这是急功近利,图一时所得,却坏了朝廷根本,使百姓趋利、人心不齐,早晚要出大乱子!罢了,本王看你是个可塑之材,这才好言相劝,你却执迷不悟。朝廷大事。本王不能干予,可是只要本王在世一天,这巴蜀之地就由不得你胡来,我可不能让你毁了这世外桃源,一方净土!”
蜀王“净土”两字刚刚出口,外边便有人高喊道:“有刺客,有刺客!小心戒备,保护王爷!”
随后哗愣愣甲胄直响,冲进来十多个披甲武士,瞧见殿中安静如常,他们才放下心来,带队武士喝道:“护住殿门、窗棂,任何人胆敢不召闯入,格杀勿论!”
说完他走到蜀王面前单膝跪倒,恭声道:“王爷,斗姥宫皇极殿一带突起马蚤动,原因不明,末将已将这清心阁团团围住,这便派人前往察探。”
成都城一向平静,蜀王又深受百姓爱戴,他以前身体康健时,偶尔还会布衣青袍,行于市井间与民同乐,从来不曾有人试图刺杀这位地方藩主,不料今日当着京差的面,反倒闹起刺客来,不免给人蜀境不太平的感觉。
蜀王脸上挂不住,不豫地喝道:“大惊小怪,原因不明喊什么刺客?快去查个明白,速速报来。”
正说着,殿门口传来侍卫交谈声,有人喊道:“勿惊勿惊,纯属误会。那跃上殿脊的不是刺客,听说是钦差大人的侍卫统领,还是位骁骑都尉呢。”
蜀王刚把四川治下喻作世外桃源,夸的象一朵花儿似的,就出了大纰漏,杨凌笑吟吟地正看热闹,一听这话顿时坐不住了,骁骑都尉?那不是伍汉超么!
他连忙起身,神情尴尬地道:“王爷,这人…………这人似是本侯的属下,我这便去看个明白,惊扰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蜀王一听,长长地出了口气,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也不言语,杨凌讪讪地拱了拱手,急急忙忙奔了出去。布政使安文涛也急忙拱手道:“王爷稍事休息,下官也去看看。”
李大义隐在树丛下,从叶隙间忽地瞧见杨凌现身,手指下意识地便摸向腰间地飞刀。凌的侍卫和一些中低级陪同官员全部留在斗姥宫禁区之外,钦差一进入后苑,其防务就交由蜀王的侍卫接手了。
这时杨凌向前行去,立即有十多名披甲武士前呼后拥紧紧相随,人头攒动,将他夹持在中间。而且李大义藏身之处距离杨凌约有二十丈,真想刺杀他必须得闪身冲出去。接近七八丈以内,百发百中地飞刀才有效果。这一犹豫,杨凌已经去远了,李大义轻叹一声,重又隐遁下去。
杨凌带着人冲到皇极殿后面,只见一队刀出鞘、箭上弦的侍卫正严阵以待。弓箭手们都张弓搭箭,遥指殿顶,虽说他们已经知道方才突然出现在殿顶地人是钦差侍卫,并非刺客,仍然丝毫不敢马虎,只要伍汉超未经王命擅自跃入后苑,那是仍要毫不客气,马上射杀的。
杨凌急急忙忙问道:“人呢?那位骁骑都尉在哪?”
一名校尉连忙上前施礼道:“禀钦差大人,往斗姥宫、云水堂方向去了。”
杨凌不识路径,忙叫人头前带路。慌慌张张地赶过去。绕到云水堂前时,只见两名侍卫正跷着脚向前方张望,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笑道:“啧啧啧,那女娃子长的好乖哟,要是讨回去做个堂客。安逸地很嘛,人家还是位总兵官呐,硬是要得儿,这是发地哪门子火嘛。”
“是地哟……哎哟,钦差大人标下见过钦差大人!”另一个正应和着,忽地瞧见杨凌走来,那身蟒袍玉带在阳光下十分显眼。他一直驻守在这儿。没见过杨凌,可是今日青羊宫中除了蜀王,也就这么一个敢穿蟒袍的,他自然知道是朝廷的钦差大人到了,连忙扯了那位兄弟一把,用官话躬礼相迎。
杨凌摆摆手,急急忙忙冲了过去,到了云水堂下,只见这里围了好多人。大部分是还不够资格陪同觐见蜀王地官吏,还有青羊宫的道士和一些侍卫。
杨凌一眼瞧见伍汉超站在房顶上,朝着下边打躬作揖,神态极是可笑,下边人群围挤的太多,却看不见他拜的是何人,杨凌不由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出了甚么事?本官觐见蜀王殿下,尔等却在这里滋事?”
看热闹的人群一回头,见是钦差大人铁青着脸色,不由吓了一跳,呼啦一声,人群左右闪开,只见中间站着一个身穿青色官袍的文官,长胡子如同唱京戏地演员,浓长过腹,手中提着一张刀,犹自暴跳如雷地指着屋顶骂道:“畜牲、小畜牲,真真气死为父了,还不给我滚下来。”
伍汉超站在房顶青瓦上,苦着脸道:“父亲,您正在气头儿上,孩儿不敢下去呀,您要是一刀劈了我,咱们伍家可就绝了后了。”
大胡子越听越怒,戟指骂道:“绝了后老子就再生一个,好过你如此胡做非为,有辱伍家门风。”
杨凌看的如同丈二金刚,一时还摸不着头脑,就见宋小爱委委曲曲地走过来,眼泪汪汪地道:“大人,人家想回广西,我不要来四川了。”
杨凌翻了个白眼儿,心道:“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呢?你回广西,狼兵一走,我成了光杆司令了。”
他无奈地道:“出了什么事啊,你倒是让我知道才行呀。”
伍汉超在房顶上也瞧见杨凌了,一见主心骨到了,心中大喜,站在房顶上雀跃欢呼道:“卑职见过大人,大人救命啊。”
伍文定是个火霹雳的脾气,一点就着,火气上来时天不怕地不怕,毫无顾忌,否则当初任小小地六品官时也不敢和徐国公这样的人物当面顶牛了。
这时他地火气已经消了不少,瞧见连钦差都惊动了,心里也是一惊,连忙上前见礼,脸色难看地道:“下官成都同知伍文定,拜见钦差大人,惊扰了大人,下官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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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这才知道眼前这个身材魁梧、颇有武将风范的文官就是伍汉超的爹,他忙露出一丝笑容,拱手客套了两句。
瞧现场这情况,他也略摸揣测出几分,杨凌背起双手,看看强抑怒气的伍文定、受气小媳妇儿似的宋小爱,再看看房顶上抓耳挠腮地伍汉超,苦笑着摇摇头道:“进房中说话,不要站在这儿惹人笑话。”
杨凌当先步入云水堂,宋小爱带着哭音儿向屋顶上顿足喊道:“你!你这没出息地。还不滚下来?”
伍文定手拨长髯,对宋小爱怒目而视:“果然是缺少家教的蛮夷,我儿子有没有出息,我这当老子地还没说不满意,要你多嘴?居然敢对我儿说个滚字……”
“咦?真的‘滚’下来了,我叫他滚下来他不滚。人家叫他滚他就乖乖听话,这个小畜生,娶了媳妇忘了爹呀,真是气死老子了!不对,我什么时候同意让他娶这女娃儿过门了?呀呀呸的,老夫都气糊涂了!”
杨凌坐在云水堂内,伍文定三个人亢亢吃吃、吞吞吐吐,费了好大的劲儿,杨凌才从三人地只言片语中勉强把意思串连起来:大概是他去拜见蜀王,众官员和侍卫在禁区外等候。伍汉超和老爸亲亲热热地叙了会儿家常,就偷偷溜去和宋小爱亲亲热热地叙情话儿去了。
知子莫若父,伍文定想必是看出了几分端倪,反正结果是他追上去,看见了不该看见的画面。天下做父母的恐怕见了这场面。第一反应都是担心儿子学坏了。何况那时如果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私下交往,原本就是大逆不道的行为,老伍自然要出面整顿门风、清理门户。
初时碍于宋小爱的身份,伍文定还给她留了几分面子。只是理直气壮地训斥自已地儿子,可听在宋小爱耳中,不免是在指桑骂槐。她含羞忍气地解释几句。对正在气头上的伍文定来说可不啻于火上浇油。
他觉的宋小爱是在利用官身压他,两个人唇枪舌剑一番,话将在那儿了,宋小爱便抛开官身,只以寻常女子身份,寻求伍文定的谅解,敦料不开眼的伍汉超看着心上人可怜,替她辩解了几句。
儿子帮人家说话,和老子对着干。这还得了?真要过了门儿,那还不反了天去?伍文定一怒之下,便开始追砍儿子,伍汉超武功虽比他高,可是怎敢和父亲动手,于是乎便使出高来高去地本事,叫你来个“打不着”,结果引起后苑不知情的侍卫误会,以为有刺客摸了进来。
杨凌听的忍俊不禁,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站在各自不同的立场上,也不能说谁对谁错。除了拥有至高权威的皇帝,谁有资格乱点鸳鸯谱?
杨凌看看伍文定,心道:“按照现在地风气,见了这种事也难怪这大胡子恼火,可是宋小爱要人才有人才,要身材有身材,身份地位配伍汉超可是只强不差,老伍反对他们的根本原因到底是什么呢,找到了病根儿那就好办了。现在他正在火头上,只怕无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此事不妨先压压,回头等他气消了,我再找他好好谈谈,怎么也得促成了这天造地设的一对才是。”
杨凌想到这儿,瞧见安大人正站在门口向里边张望,便起身笑道:“伍大人无需生气,家务事嘛,暂且搁下,回头本侯再和大人好好谈谈。”
他见伍文定张嘴欲言,便压低嗓音道:“方才令公子被追的跳上房去,被后苑侍卫误以为刺客,已经惊扰了蜀王爷,蜀王病体沉重,受这一吓十分震怒。汉超虽是我的侍卫,如果蜀王一定要严办他,我也不便阻拦,此刻万万不要再生事端,我去向蜀王告罪。”
伍文定一听这话也吓了一跳,他伍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儿,别看他挥着刀喊地比谁都凶,儿子要是真的不躲,不要说刀锋,就是刀背他也不舍得砍下去。如果激怒了蜀王,轻则罢官、重则入狱,那是闹着玩的吗?
安抚下了伍文定,杨凌对他们使个眼色,步出大堂,对安大人道:“呵呵,原来只是虚惊一场,成都同知伍大人在教训儿子而已,走走,快去回复王爷,免得令王爷牵挂。”
安文涛听说是自已地部下先惹出事来,不由狠狠地瞪了伍文定一眼,要不是杨凌站在檐下一副等他同行的模样,他就要冲进去训斥一番了。
眼见众人离开,伍文定横了宋小爱一眼,又看看儿子,怒哼一声,拂袖而去。伍汉超“嗳”了一声。又讪讪地缩回手来,对宋小爱尴尬地笑道:“小爱,我爹就这脾气,风是风,雨是雨,可是过去了就过去了。从不记仇地,回头我再劝劝他老人家。我爹最听我娘的话,等回家时,我让我娘……”
宋小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噶蹦脆地道:“我知道,你爹最听你娘的话,你最听你爹的话,哼!”
宋小爱也就是今天为了伍汉超,放在以前哪受过旁人的气,说完她一转身。也气鼓鼓地走了。伍汉超怔怔半晌,长长叹了口气,他退了两步,坐在杨凌刚刚坐过地椅子上,想了想。一拍大腿,又是一声长叹:“做人……难呐!”
蜀王听了杨凌和安文涛地回复,皱眉道:“这个伍文定,听说为官清廉、不畏强权,但是性格暴烈。是个强项令般的人物,昔年和徐国公就曾在公堂上吵的不可开交,看来还真是不假。不过此人也太沉不住气了。要教训儿子,不会回家去说,当着成都府文武官员,闹出这般大笑话来。”
杨凌陪笑道:“说起来是本侯属下的不是,父亲打儿子,让他打两巴掌也就是了,仗着轻功出色,在房顶上跳来跳去,这才引起侍卫们误会。惊扰王爷。是本侯之过,请王爷恕罪。”
蜀王摆摆手道:“不关你的事,呵呵,你放心,孤王还不会对这样的事大动干戈的,只是本王寄住青羊宫,已经给观里造成诸多不便,再有人闹事,可就有些过意不去了。槿儿,回头备份礼物,向观主致歉。”
朱让槿忙恭应了一声。杨凌目光异彩一闪:“不知这蜀王是否真的有反意,如果是我猜测有误,那么这蜀王虽然囿于时代,观念陈腐,但是品德上倒不失为一个仁厚爱民、饬守礼法的好藩王。”
经过这一番搅和,两人之间方才言语激起地冲突无形间也化解了。
杨凌欠身笑道:“方才王爷所虑,其实也是朝中一些稳慎的大臣们的看法。但是本侯以为,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旧制旧法不可行,则应适时、适事、适地、适人而变,诸事因时而定,因人而定,因事而定。
因此本侯曾向皇上建议,这些政策只是定地、定地,先试行看其效果。凡事总要容人去尝试嘛,就象本侯引进的西洋庄稼,那种子未曾撒下时,也曾有人质疑、反对,到底管不管用,等秋后有了收成就知道了。没有把握之前,本侯也是只找了几个地方试种,岂敢冒失拿来,便举国齐种,拿兆亿百姓的生命开玩笑?
如今这政策王爷质疑没有关系,王爷和本侯行径殊途而目地同归嘛,到底合不合适,管不管用,咱们让事实说话。看一年不成咱就看三年,三年不成咱就看十年,如果在一些地区对税赋、吏治、军事、民政、通商进行改革,不但没有造成民风奢糜、人心离散、道德败坏,反而使得吏治清明、百姓安乐、富国强兵,那么……”
“好!本王今日当着巴蜀文武官员的面与你誓约:如果你的政略与国与民并无好处,就请威武侯尽早收手,弥补过失。若是本王目光短浅,见识不明,你的政略确实利国利国,本王便如今日派遣管家赴陕西购新粮种一样,必在诸藩王之中第一个拥戴支持!”
杨凌欣然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侯与王爷一言为定。”
蜀王点点头,仰躺回榻上道:“今日与威武侯相见,算是这些日子说话最多的一天了,呵呵,实在有些乏了。威武侯来探望本王,本王抱病在身,不能起迎款待,实在有些失礼了,就让我儿让槿代父接迎,陪候爷饮上几杯水酒,以示谢意如何?”
杨凌笑道:“固所愿,不敢请耳。本侯早听说王爷教子有方,王子博学多才,儒雅大方,是蜀中之俊才,今日有幸结识,亦是一桩幸事”,说着他与朱让槿相视而笑。
杨凌刚刚起身,正欲向蜀王道别,外边马蚤动又起,有人大呼,抓刺客,随后那队甲士急急忙忙又冲了进来。蜀王这回是真地怒了,他也不要人扶,呼地一下坐了起来,捶榻大呼道:“混帐!就算他是强项令再生,本王今日也要砍了他的脑袋,三番五次,如此不识大体,枉读了圣贤书,真是岂有此理!岂在此理!”
朱让槿慌忙扶住他道:“父王息怒,父王息怒,身体要紧!”
蜀王一把推开他,指着门口喝道:“去,把那个混帐伍文定给孤王抓起来,严办,一定要严办!”
杨凌也有些恼了,他拧着眉毛看向门口,只见方才那队甲士队长急匆匆走入,单膝点地,抱拳施礼道:“王爷,方才前殿有人闹事,卑职放心不下,加强了巡逻,不料士卒以枪矛刺检树丛时,里边跃出一个青衣蒙面人。此人武艺甚高,以一柄短刃刺死刺伤了三名侍卫,夺路逃了,卑职正派人追索。”
蜀王一愕:“真的有刺客?”
本来懒洋洋地李森也忽地神情一紧:“刺客为谁而来?蜀王在此养病已有数月,从不见刺客来袭,今日防卫更严,刺客反而来了,莫非是……?”
杨凌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已飞快地明了的对方心中的疑惑:“如果刺客由外面来,为钦差而来,莫非蜀王无辜,另有人欲对朝廷不轨?但是……焉知这不是蜀王剖白自已的疑兵之计?”
青羊宫内内外外警跸森严,到处都是搜索巡逻的官兵,布政使安大人也急急赶出去,安徘巡检衙门对全城青楼、酒肆、茶馆饭庄进行检查,蜀王余怒未息,恨声道:“这清净地也清净不得了,到底是什么人胆大包天如此藐视国法?”
外边腾腾腾冲进一名侍卫,满脸是汗,急急禀道:“启禀王爷……”
蜀王精神一振,打断他的话道:“刺客抓住了?”
杨凌冷眼旁观,见他惊喜急切的神色不似作伪,心中更是疑惑,就听那侍卫吃吃地道:“王爷,什……什么刺客?卑职是从叙州星夜赶来的,世子单身入凌宵城安抚都掌蛮,不料他们背信弃义、扣押了世子,要朝廷将汉人全部迁出他们的地方,请王爷快快发兵去救世子吧。”
“什么?”蜀王大骇,他腾地一下跳下地来,只觉天旋地转,喉头发甜,面色青了又红,张开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就嗵地一下倒回榻上,晕过去了。
第298章 反客为主
蜀王听说世子被蛮人扣为人质,惊怒之下晕劂过去,清心阁内顿时大乱。
杨凌和朱让槿离的最近,连忙一起扑过去一左一右扶住了蜀王。
朱让槿把父亲抱在怀里,急的额上青筋都起来了,原来飘逸优雅的风度全然不见了,嘶声急喊道:“快唤太医,快些,快些!”
杨凌其实却是别有用心,因为心中疑虑未去,他还担心这又是蜀王玩的把戏,可是伸手一扶,右手握紧了他的手腕,虽只片刻功夫,杨凌便已释疑放心。
肌肤冰凉,脉膊几乎感觉不到,蜀王是真的晕厥了,否则晕能装假,这脉搏和体温可装不了假,除非他竟是传说中的什么绝世武林高手。而据杨凌所知,就是以伍汉超正宗的内家功夫,也达不到控制体温和使心跳几遏于与的境界。
李森摸了摸鼻子,神情怪异地悄悄打量了杨凌一眼,心道:“百姓传言杨大人是天杀星、扫把星下凡,看来还真是不假,走到哪儿杀伐带到哪儿,他想对付的人一定会倒大霉,我这次算是站对队伍了”。
太医来了又是掐人中,又是施针灌药,好一番折腾,蜀王才悠悠醒来,他一醒来便焦急地道:“快,马上送孤去叙州,孤要亲自与都掌蛮人谈判。”
朱让槿和安文涛等人连声劝阻。蜀王现在地模样,哪还能长途跋涉,若要是舟车劳顿地把他送去叙州,只怕世子还没救出来,蜀王先要归天了。
蜀王连连摇头,急不可耐地道:“不行。非孤王亲去,不能取信于都掌蛮,则世子危矣,快!马上去备车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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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静静地听到这里,开口说道:“王爷,都掌蛮既然挟世子为人质,谋求汉人汉官退出他们的领地,必然以为奇货可居,世子虽在蛮人手中,当不至有人身危险。王爷病体堪忧。怎能长途跋涉,莫如派出使者,先与都掌蛮虚与委蛇,稳住他们,再徐图后计。”
蜀王经过这片刻的功夫。气色又差了许多,他苦笑一声道:“都掌蛮向来凶残,而且从不将朝廷放在眼里,他们要么不动手,今日既已擒了世子。便是已毫无顾忌,只恐……只恐孤王现在赶去,也已迟了。”
蜀王说到这里。一阵剧咳,又晕了过去。王府太医急道:“王爷身体虚弱,再受不得惊扰,在下先以药石稳住王爷病情,可是王爷要是再次惊怒晕厥,便性命堪忧了。”
朱让槿倒抽一口冷气,一把扯住他道:“王太医,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父王性命。千万千万,你一定要想个办法。”
王太医面有难色地道:“这……除非暂时不让王爷醒来,在下或可稳住王爷病情,否则……便是华陀在世,怕也毫无办法。”
朱让槿一愣愕然放开了手,迟疑着望向杨凌和安文涛等人。蜀王是蜀地之主,如今又是世子陷落于都掌蛮之手,不让王爷醒来议事,那怎么成?万一世子因此送命,谁担当得起这份责任?
朱让槿虽是蜀王次子,但是他是庶子身份,如果世子不在人世,他便是世子的唯一人选,可以说世子如果死了,对他最为有利,所以此时朱让槿避嫌都来不及,又怎敢胡乱答应下来。可不答应,蜀王又怎么办?
面对朱让槿旁惶无助的眼神,安文涛、陆政等蜀地高级官僚都一个个闪避开来,世子送命他们固然担不起责任,可要是因此累死了蜀王,他们同样担当不起。最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杨凌身上。
这些人中,他地地位最高,几乎已可与蜀王分庭抗礼,而且身分超然,蜀地官员和蜀王家族的各利益团体和他全无关系,也只有他出面,无论如何决策,才不会让人暗自非议。
杨凌此来四川,本是殚精竭虑,想着怎么查出蜀王把柄,同时又要防备自已被他暗算,想不到如今风云突变,倒要他来为蜀王打算了。
杨凌犹豫片刻,说道:“可否将王爷再救醒过来,本侯还有一番话要问他,若是王爷再情绪激动难以自制,请太医立即让王爷晕迷过去。”
众人知道这是钦差大人准备接手蜀地之事了,所以需要先得到蜀王的授权和了解他的基本底限,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他和那位太医。
那位太医脸色发白,此时的情形不亚于要救醒一位君王,用药石吊命,催他说出继承者来时的紧张,他抿了抿嘴唇,然后点了点头。
蜀王被救醒了,他刚刚睁开眼睛,便见杨凌俯身过来,神情严肃地道:“王爷,本侯奉钦命巡视天下,遇有各地紧急要事,有权代天子处置。王爷病体已无法操劳,想必王爷也心中有数,本候现在有三件要事,需要请王爷示下,请王爷当着蜀地大小官员的面,给本侯一个明确的答复。”
蜀王眼神黯淡,呼吸急促,默然片刻才费力地点了点头,哑声道:“你说。”
杨凌道:“王爷现在不能主持大局,一旦蛮族暴动,事态非同小可,本候意欲替王爷分忧,承担这一责任,王爷可允许么?”
蜀王的目光从周围众人脸上一一望去,安文涛和陆政是他的左膀右臂,但是二人一个管民政、一个管律法,此次营救世子,十九要动刀兵,那就要用到李森了。而且这两人权力再大、威望再高。终归代表不了蜀王府。至于那些郡王兄弟,想起诸郡王间错综复杂地利益关系,蜀王立即把他们抛到了脑后。
次子让槿现在是自已唯一的血脉亲人,这孩子淡泊名利,倒不会垂涎王爷之位,可他毕竟是庶出。难以服众。加上年纪尚幼,平素只见他吟诗作画、歌赋自娱,于政务怕是一窍不通,当然,自已也从来没交办过政务给他。
唉!蜀王微微叹了口气:皇家为了避免兄弟阋墙,除太子外,所有皇子一俟长成便分封各地,非奉诏不许返回京城。诸藩王又何尝不是,结果到头来想找个信得过的至亲之人帮助都办不到。他黯然点了点头。
杨凌又道:“本官会竭尽全力救得世子安全,但都掌蛮要求王爷迁汉官汉人出叙州。以此作为释放世子的条件,王爷以为如何?”
“孤王明白……”,蜀王语气微弱地说着,急促地吸了几口大气,再接下去道:“孤王明白你的意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可……不可以退出叙州为交换条件……,此例一开,各部土司循此要求,巴蜀再无一天……宁日了。其他地条件尽可……尽可答应。便倾我……倾我蜀王府所有,也没……关系……”
“是,然尽人力而听天命。若事不可为,还望王爷见谅!”
蜀王地身子一震,眸子蓦地睁大,凝视杨凌半晌,杨凌坦然以对,蜀王终于闭上双眼,痛苦地点了点头。
杨凌舒了口气,说道:“第三,无论能否救出世子。都掌蛮扣押世子、判乱朝廷,此事总要有个解决办法,如何善后,请王爷示下。”
蜀王低声道:“诸族杂居,易起争端。昔年太祖皇帝分封天下,各地藩王皆……秣马厉兵,以镇守一方,唯我先祖以礼教守西陲,感恩教化,得一方平安,蜀人安乐,日益殷富,莫不承惠于此。非……非万不得已,请勿动刀兵!切……切记!”
杨凌点点头,朗声道:“兵者凶器,时有反噬,所以最忌掣肘牵制,犹豫不决。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故此叙州事了之前,青羊宫便是净土一方,任何人不得打扰!”
他立起身来,昂然说道:“杨凌受蜀王殿下委托,自此刻起,主巴蜀事,青羊宫内,不得再传任何杂事妨扰殿下清修,违者,本侯请天子剑斩之!”
他这一句话,除非蜀王病愈,否则在叙州事了之前,青羊宫内,任何人员都要禁止入内,再向蜀王传报任何消息了。但他打的是为蜀王性命着想,而且处理军事,最忌后方有人不断下达指令,干扰前方将领的理由,可谓冠冕堂皇,众官员虽有人不满他鸠占鹊巢,大权独揽,却也不敢非议。
杨凌如此决断,其实也是因为发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趁你病,要你命”,想要名正言顺地独揽巴蜀大权,再也没有比这更好地机会了。
他回头就调亲兵守住青羊宫,让蜀王与世隔绝,这一来立刻就化被动为主动,挟天子以令诸侯,自已的人身危险减至了最低,蜀王要是被他查出谋反的证据,那简直就是束手就擒了。
不过,看这情形,对于蜀王谋反,杨凌越来越持怀疑态度,肯把刀柄交到他手里,虽是因为乍出意外,但是心中有鬼地人还是很难做得到的。
除非这朱宾翰有岳不群那样深的城府,但他若有那样地心机和城府,世子赴叙州时,只怕他早已密授机宜,又怎么会出现世子被掳的事来,以致闹的如此被动?
蜀王听了杨凌的话只是苦笑一声,默语不语。
杨凌长长一揖道:“请王爷安心静养,诸事有我。”
说罢,杨凌倒退三步,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李森剔了剔指甲。施了一礼:“请王爷安歇”,也随后退了出去,片刻功夫,众官员一一告辞离去,只剩下朱让槿扶着乃父,留在空荡荡地大殿上。
蜀王望着门口缓缓说道:“孤王刚刚答应放权。杨凌就能当机立断,抓住这个稍纵即逝地机会,不避嫌疑,将全部大权揽在手中,这是个人物。或许叙州之难,此人真地是最好的解决人选。”
朱让槿也满脸欣赏的神色道:“蜀地部族众多,朝廷虽有怀恩抚远之意,但百余年来这些部族始终不得教化,不肯融合,有的土司担心汉人不断入住其地。削弱他们地权威,有的则心存割据野心,俨然国中之国,以致烽烟不断,常起摩擦。从杨大人剿抚东海倭寇和群盗可以看出。杨凌最擅恩威并抚、软硬兼硬,能拉的拉,不能拉地打,都掌蛮向来嚣张,十有八九杨大人是要动兵了。以强势打压,震慑蜀地各族,只盼杨大人先救出王兄才好。否则兵戎一起……”
蜀王一听,紧张地道:“能不动兵万万不可动兵,这些蛮夷居处险要,十万大军战上十年,也不见得能打败一族,洪武朝时我大明欲对这些蛮族‘改土归流’,设流官,迁汉民,结果连年征战不得结果。这才设立土司,以夷治夷,如今一些部落本来就蠢蠢欲动,在寻衅滋事,岂能改弦更张,惹起事端?”
他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话,气力已经不支,却仍紧紧抓住朱让槿道:“如果真的大动干戈,巴蜀……巴蜀将再无宁日了。我虽放权给他,可没说过蜀王府对此全不干涉,你快去,一定要陪同杨凌赴叙州,见机行事,尽量避免刀兵。”
朱让槿忧心忡忡地道:“父王病势如此沉重,儿怎能不陪在身边?这……”
“混帐!你又不是郎中,留在这儿又如何?去把王妃和湘儿接来,由她们陪在为父身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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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朱让槿见父亲大怒,不敢再说,只得唯唯称是。
“我反对大人亲赴叙州!”刚刚听杨凌坦承了四川之行的真正目的伍汉超担忧地道:“大人来四川有更重要的目的,那么如果我是蜀王,而且确有反意,但是方方面面还都没有准备好,就在此时知道了大人来四川的真正目地,心中惊慌之下,以退为进,交出兵权,借都掌蛮之手杀了大人,或者以此表白自已心怀坦荡,没有私心想来也不无可能。而且这样一来,大人一心扑在平剿叛乱的事上,也就没有时间去查蜀王谋反了,你又不能在四川长期驻扎下去,把您拖到离开……我看蜀王十有八九打地就是这个主意。”
“哦?呵呵,看来本官把事情告诉你们也不无好处,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汉超的想法很不错,看来你和宋将军在江南单独剿匪,长进不小啊,不再是个只知使用武力的武夫了。”杨凌笑吟吟地道。
伍汉超不好意思地道:“卑职……可谈不上什么谋略,只是大人常说要从一个人地行为去分析他的心理。卑职想起小时候在家中淘气,曾经上房去玩,踩坏了屋顶的瓦,又恐我爹揍我,就佯作不知。等我爹回了家,我就当着他的面,装作要上房去拿晾晒的干果,然后一脸惊讶象是自已毫不知情地告诉爹房瓦坏了。等我爹上房查看时,我又象才想起来似地告诉他巡检司于大人有急事找他,结果我爹就忘了这碴儿了,事后想起来也只是找人修好了就是了。卑职觉的,如果蜀王心中有鬼,这一系列看似光明磊落的举动,倒颇合这种心理。”
杨凌听地有趣。不禁呵呵笑道:“不错,你这一说,我也觉得如果蜀王确有反意,这么做大有故示坦荡,再转移注意地可能。不过本官察言观色之下,蜀王晕厥可不是假的。而且以世子为饵,风险也未免太大了。”
宋小爱听他一口一个“我爹”就生气,安文涛离开青羊宫还是狠狠训斥了伍文定一顿,宋小爱见未来的公爹被人家当众训的如此狼狈,心中生了悔意,候杨凌回了钦差行辕,便买了礼物和伍汉超去向他致歉。
老伍倒没拎着刀出来再砍人,不过大门紧闭,根本就不答理他们,连夫人出面讲情也不肯松口。惹得邻居们都出来看热闹,宋小爱又气又羞,火气又上来了。
她的家乡男婚女嫁虽也要父母出面操办,可是男女恋爱完全自主,哪有这么多干涉?宋小爱觉的是老头子有意刁难。伍汉超又畏父如虎,连带着对他也有了怨意。
这时一听伍汉超地话,宋小爱立即唱反调道:“我赞成大人赴叙州。就象大人说的,控制了蜀王,就算真有反意他也成了没牙地老虎。大人的危险就减至最低了。趁着军队调动、指挥作战,让士兵们对李大人形成一种服从的习惯,还可以尽快树立李大人在军中的威望。从而掌握武力。至于危险,大人智计百出,战无不胜,无论是鞑靼、倭寇还是西洋海盗,无不望风披靡,都掌蛮男女老幼全加起来才不过三万多人,何俱之有?蜀王如果真是抱着你说的目的,只怕会弄巧成拙。”
柳彪轻咳一声,说道:“诸位。请听我一言,都掌蛮真正能做战的士卒,就算加上汉人流民、山贼强盗和脱逃的军犯,也不过万余人,他们分驻在九丝、凌宵、都都寨塌三座城池中,每城不过三千多人,但是那里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就是小小都掌?br /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