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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念念不忘的这许多年里,“他是谁”就像是滴入清水的墨渍,渐成心结。所以,当曲一弦得知傅寻就是那位接线员开始,她就始终对他抱有敌意,怀疑和信任保留。
她不愿意听到从他嘴里说出的任何解释或当年隐情,主观上,她早已对傅寻失去了彻底的信任。
直到此刻,她才发觉,傅寻对她了如指掌。
他有很多次可以开口解释的机会,例如在敦煌为彭深接风洗尘那晚。彭深对她透露傅寻就是她找了很多年的那位志愿者,她扭头就走后,傅寻从摘星楼追到小超市。
那晚,无论放什么时候看都是解决矛盾最好的时机。傅寻却只解释了一句,还是为了缓和当时她对他的敌意。
反而在今天,她明显是为了不想回答他的问题随意找话搪塞他的时候,他选择了和盘托出。
傅寻知道,她这会极度冷静理智,已经能听得进去了。
就算她不信,往前十公里就是索南达杰保护站,随时可以对证。
时机上,他把握得恰到好处,既不唐突,也不冒失。甚至,还让曲一弦生出几分“他竟然会为这件小事用心”的感动。
细想下来,傅寻那一环,是江沅失踪整个事件中最无关紧要的。他接到求援电话,出车找人,按岗交接,哪都没错。
潘升没当回事,草草处理,顶多算个亵渎公职,玩忽职守。
谁都够不上有罪。
她一直计较的不是索南达杰保护站没有及时伸出援手,而是当年在她最无助时,志愿者的阳奉阴违。
但今天,被完整的故事里——在她最无助的那个夜晚,有一个人曾和她同一战线。
不论得失,不计因果,光是这件事,足以她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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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姜允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惊喜地转头大叫袁野。
车停得离观景台有些距离,曲一弦听不见声音,只看得见姜允蹦蹦跳跳地指着远方。她侧着脸大笑时,没了满怀心计的阴诡样,看上去格外阳光活泼。
许是被姜允感染了,曲一弦翘了翘唇角,说:“救援队没正式成立前,车队也做救援。一没设备,二没救援力量,全靠一个越野群。出事的车辆在哪搁浅的发个坐标,车队就近的车辆去救援。我进车队后,干了几个月,救援队就拉到投资,正式挂牌了。”
曲一弦转过脸来,眼里有光,唇角带笑:“没钱的,就像我一样,‘赎罪’这事就只折腾自己。像你这样有钱的,赎个罪尽知道折腾别人。星辉挂牌后,业务有多忙,你知道吗?”
他没空思考。
傅寻一直在等她的反应,跟等判决书一样,听她说话时,一字一句的生怕漏听了哪个,就误解了她的意思。
平时随便一算计就能让人栽上一个大跟头的人,屏声敛息,安静得不像话。
“星辉吧,无论你的初衷是什么。它在西北,是迷途人的信仰。这几年,参与的救援,成功解救了不知多少个家庭。它是你的大功德。”曲一弦从他手里拿过烟盒,抽出根烟,叼进嘴里。抬眼时,她眼里的光细细碎碎的就跟银河上的星辰一样:“傅寻,以这事为界,我们两清了。”
她从门槽里翻出个打火机,想点烟。第一下没擦亮,只溅出三许火星。
她不信邪,又擦了一次。
傅寻笑了声,他的笑声低低沉沉的,格外撞耳。
他抬眼,和曲一弦对视了几秒。随即敛眸,点了打火机凑上她叼在嘴里的烟屁股,火星一撩,烟卷就点着了。
傅寻松手。
他心里的石头落地后,人一放松,整个声线都有些懒洋洋:“最后一根,没以后了。”
曲一弦反应了一会才想明白“最后一根”是什么意思,她夹着烟,袅袅烟雾中,她的目光和傅寻在半空撞了一下。
她有些想笑。
这画面和这气氛,的确挺像世纪大和解的。
算起来,星辉能有今天和她也脱不了干系。傅寻提点意见,也不算过分。
这么一想,曲一弦的心里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畅快。
她忍了忍,没忍住,低着头笑起来,那笑容浅浅的,却格外温柔。
良久,曲一弦才点点头,说:“好,最后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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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一弦一根烟抽完,姜允和袁野也回来了。
她开了车窗散味透气,见姜允抱着相机在看照片,随口问了句:“拍到什么了?”
“藏羚羊。”姜允的语气不掩兴奋:“还有野牦牛和野驴。”
曲一弦很不走心地敷衍了一句:“那你运气挺好,能看见的都看见了。”
“啊?”姜允问:“哪些是不能看见的?”
“秃鹫,金雕,雪豹。没有不能看见这个说法,而是看见的几率很小。”曲一弦指了指远处一个类似电线杆的架子:“看见没有,那种叫鹰架,给秃鹫歇脚用的。”
姜允循着曲一弦指的方向凑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