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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也走不了沙,自然车辙印也就留了下来。再往前,流沙渐渐趋多,推测江允离开鸣沙山的时间为四点,距今已经过去了将近六小时,车辙印会消失,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毕竟她可是亲眼看见过流沙是怎么在她眼皮子底下掩盖痕迹,抹平脚印。
“你的意思是,除了江允,还有一个人和她内应?”
傅寻说“应该是,她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鸣沙山安排一辆越野。目的,也绝对不止是为了给你添堵。”
“目前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但救援方向的确要变一变了。”
曲一弦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她消化了片刻,茫然地问傅寻“怎么变?”
十一点时,救援队伍重新开拔。
其余五队依旧按照曲一弦规划的路线地毯式搜寻,巡洋舰则一马当先,专挑沙山坡势极陡的沙面行驶。
十一点半,顾厌抵达鸣沙山越野项目的营地,按她事先要求的了整条路线上出现的车辙印图片。
夜晚光线太暗,即使是强光下用相机拍摄的照片,也有些失真。
曲一弦对比了半天,终于圈出了那一截重叠在数道车辙印中最后方向与所有车辆不同,径直驶入沙漠深处的那一道。
胎纹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车轮直径和普通越野车也没多大区别。它唯一特殊的地方,是它的前行方向,和所有沙滩越野车背道而驰。
十二点时,救援终于有了新进展。
巡洋舰在绕过一座沙山时,在沙山脚下追踪到了和留在越野营地一模一样的车辙印——265毫米宽,平仄花纹,边缘处齿纹有相同残缺。
江允不是失踪了,她自愿和对方离开,并且营造出失踪的假象。
那个人,是谁?
动机呢?
曲一弦发现线索的兴奋感立刻被这接连两个问题粉碎得连渣都不剩。
她倚着车门,对傅寻说“等回敦煌了,我请你吃烫猪脑火锅。我觉得我需要补补脑子了,透支太严重。”
伙食规格一下从摘星楼降低到猪脑火锅,傅寻忍不住笑了,“曲一弦,你还能更敷衍一点?”
曲一弦收回望着车辙印的余光,反问“哪里敷衍了,吃摘星楼那是宴客,能一起吃猪脑火锅那才是自己人。”
傅寻没打算放过她,抓住她话里的漏洞,缓缓道“所以之前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只是个客人?”
要不说男人麻烦。
一个小问题也能斤斤计较……
曲一弦蹭了蹭鼻尖,灰溜溜道“你怎么不说你现在在我心目中已经是自己人了?”
傅寻从善如流,问“哪种自己人?”
曲一弦“……”她就不该和他深入讨论这个话题。
凌晨两点,一天中最疲劳的时刻,五组救援车队陆续抵达曲一弦指定会合的坐标点,临时修整。
曲一弦接收完所有的汇报,在做汇总。
有车声由远及近,夜风将风沙吹得簌簌作响。
曲一弦转身,循声看去。
一辆低调的黑色越野从沙山上俯冲而下,眨眼到了她的跟前。
主驾车门打开,顾厌一身便装从车上下来,迎面朝曲一弦走去。
敞开的风衣被夜风吹至两侧,他迈到曲一弦面前两步远时,停下来,先侧目,看向她身后倚着巡洋舰的傅寻。
傅寻也在打量他。
他眉目慵懒,似漫不经心,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随后,他侧目,看向曲一弦。
后者完全没察觉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她反手关上车门,微笑着向顾厌伸出手“顾队。”
顾厌收回视线,轻握住曲一弦的指尖,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曲一弦笑了笑,没搭话。
“我听说你这边有了新线索,先过来看看。”顾厌问“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那道车辙印。”
曲一弦猜他过来就是看车辙印的,没说二话,抬步领他去沙山脚下。
傅寻没动。
他目送着两人并肩离开,随即懒懒地眯了下眼睛。
无论是车队还是救援队,曲一弦的生活圈里普遍男性居多,她几乎没什么女性朋友。
可能是出于她是领导者的原因,她对日常交往需要把控的距离非常严苛。除了袁野,傅寻几乎没见过她身边有谁能与她互动得这么频繁,亲近。
但顾厌,明显不同。
傅寻分辨不出他隶属于曲一弦心目中的哪种分类,却本能地嗅到了一丝危机感——一种同属于掠食者的危机感。
顾厌拍完照,讲两张照片重叠做过对比后,紧锁的眉心就一直没松开。
好在沙山背风,曲一弦陪他站了会,问“回去说?再看也看不出什么来。”她都站这看了半小时了。
顾厌颔首,原路折返时,替她挡着风,边走边问“袁野这趟出去是为你办事?”
曲一弦吃不准袁野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料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