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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只有母亲疲倦的睡颜,嘴唇苍白,眉梢微蹙。
蒋柔轻轻叹息,伸手为妈妈掖好被角。
蒋柔猜测父亲可能去看妹妹,朝病房另一端走,没几步,竟在走廊尽头撞见蒋海国。
男人立在窗前,手臂搭在栏杆上,佝偻着后背,脑袋埋得很低,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柔绞着手指,没有去打扰他。
约莫几分钟后,蒋海国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蒋柔忍不住了,说:“老爸。”
蒋海国眉头紧蹙。
蒋柔提高声音:“老爸。”
蒋海国这才有反应,“柔柔。”
蒋柔看着他,可能是不在叶莺身边,也没有护士,他不用再伪装,脸上是深沉的失望。
蒋柔安慰说: “爸,说不定小帆很喜欢帆板呢。”
蒋帆是他们早定好的名字。
提到小帆,蒋海国更像被刺痛,他想起那个连四斤都不足的早产婴儿,像小奶猫似的,又无奈又难受。
蒋柔走上前: “爸,你说过你不是重男轻女的。”
蒋海国终于有了反应,大手揉揉她头发,长叹一声。
蒋柔说:“我听妈妈说,我生下来也很小的,你看我现在不是长这么高。”她说着掂了掂脚,“小帆说不定很喜欢帆板呢,而且从小运动的话,也会长高的。”
“……”蒋海国沉默一会,叹道:“但愿吧。”
他转了转目光,落在女儿身上。
其实蒋柔身型很好,就是太瘦,而且骨架略小,不过她才十五岁,如果多多训练,体型是可以强壮起来的。
蒋海国:“要是你能……”
话一半,又噎下去。
“唉。”脸上浮现更浓重的失望。
*
一连几天,家里都沉浸在这种糟糕的情绪中,尤其是在得知蒋帆还要在保温箱里住三天后,更是达到顶峰。
“爸爸呢?”周五晚上,晚高峰格外堵车,蒋柔近七点才到家。
家里只有叶莺一人,疲倦地躺在床上,心里满是忧虑,“你爸去教课了。”
“教课?”蒋柔惊讶,“爸爸为什么这个时候去教课?”
叶莺摇了摇头。
蒋柔脸色不太好,去楼下餐厅打包几道清淡营养的菜,坐在床边伺候母亲。她心里不舒服,但是怕叶莺伤心,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叶莺自然看得出女儿的不满,说:“这事不怪你爸,小帆在保温箱几天就要几万,咱家虽然有存款,但以后小帆大了,花钱地方肯定要多。”
“我跟你爸以前就商量好的,等我生完孩子,他就继续教课。”
蒋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二胎是父母的决定。
蒋柔将鸡汤吹了吹,说:“别担心啊,妈妈,我马上就上大学了,到时候就可以挣钱了。”
“傻孩子,上大学争什么钱?”叶莺安慰她:“你放心吧,怎么说家里也有两套房子,大不了就卖一套,肯定能供你们念大学的。”
晚上九点四十五,蒋海国仍没有回来。
蒋柔在卧室里温完书,走进客厅,发现父母卧室已经关灯了。
她皱起眉,站在窗台给蒋海国打电话。
那边没有人接听,训练不可能训到这个时间,蒋柔继续打。
嘀嘀嘀几声后,蒋柔将手机挂断,猛的将窗户拉开,细看小区楼下的人影。
她收回手机,又回头看一眼叶莺紧闭的卧室门,将钥匙塞进口袋,下楼。
“爸!”
他们住在一个有年头的居民小区,但环境很温馨,几栋白色居民楼围着中间的活动区域。现在还不到秋天,天气不错,有不少小孩子在滑梯附近跑来跑去。
蒋海国坐在长椅上,正呆呆地看着几个活泼的孩子,听见蒋柔呼声,回过神。
“你没听见我给你打电话吗?”
蒋海国拿出手机,说:“带孩子训练,静音了。”
蒋柔坐到他身边,“回家吧,都很晚了。”
“你妈呢?”
“她已经睡下了。”
蒋海国看着她,过了会,他站起来,说:“明天周六?陪爸爸走走吧。”
蒋柔见父亲脸色难看,点了点头。
琴市三面环海,从小区出来约莫走二十分钟就是海边,海上还有一个荒凉的小岛,被一条细细长长的路连接着。
蒋海国说:“你是不是觉得爸爸挺过分的?”
蒋柔脚尖踢着粗糙的沙子,不说话。
海面上很安静,附近只有一盏幽暗路灯,几艘旧渔船在灰暗中摇晃。
“1981年…“
“嗯?“蒋柔放过脚下的沙子,抬头看向父亲。
“1981年…全国第一届帆板比赛,在琴市。”蒋海国微微仰头,回忆起过往,极轻叹息。
“那是爸爸第一次看比赛,那时候我才十来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