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舟的故事 作者:林远远

    用上班的吗？”看了一眼默默走在她身边的景深，商舟没好气地问。

    “谁说我不上班，我随时随地都能上班的。”景深指了指手里的电脑包。

    “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回你自己的地盘去上班？”商舟横了他一眼，“没事在我们这小地方逛来逛去，扰乱交通啊！”

    “放心，我文明得很。”过斑马线的时候，景深顺势拉起商舟的手，“你不知道吧，前面那条街上，有一家陶吧。”

    “那又怎样？”商舟甩开他的手。

    “你不是想做陶艺吗？”

    陶艺？那是猴年马月的事了。他们分手前，也就是景深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段时间里，商舟团购了2份陶艺DIY套餐，约定在陶吧见面，可是，她从中午等到傍晚，景深人没来，电话也不接。他把约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过了几天，才问她有什么事，一个下午打他这么多个电话？

    不说还好，一说，隔年的心火都冒上头顶了。

    “如果让你将今天的晚饭留到两年后吃，你还想吃吗？”

    “如果是和你一起吃，留到什么时候都没问题。”

    “恕不奉陪。”商舟掉头就走。

    “饭的问题以后讨论，陶艺今天先去做了吧。”景深拉住商舟，不让走，“我已经和那老板说好了。”

    “你想去尽管去好了，拉着我干嘛？”

    “我定的是双人陶艺套餐。”见商舟一副毫无所动的样子，景深继续游说，“本来那陶吧20：30结束营业，老板特意照顾，才答应延迟关门的。如果放他鸽子，太不厚道了吧，人家还在等着呢，做生意也不容易……”

    拉坯机不停旋转，手中的陶泥渐渐变得柔软。因为是第一次做陶艺，商舟选做最简单的马克杯，然而看似简单的马克杯做起来一点也不简单。在老板兼指导师的指点下，她小心翼翼地拉高杯壁，生怕一个不小心前功尽弃。

    不到半小时，拉坯机转速减慢，缓缓停下，商舟的马克杯素坯也做好了。商舟端详一番，自我感觉良好，除了杯沿略有不匀，总体还是挺不错的。而当她的目光落在景深身前的拉坯机上时，她的双眼立即被惊艳得睁大了一倍。景深做的是与她同款的马克杯，而他的素坯竟然毫无瑕疵，流畅优美。

    老天真是不公平！

    图书馆一楼大厅的挂钟坏了，但她不用看钟也知道此刻的时间，每次下晚班不都这个钟点吗？然而商舟还是不自觉地偏头看向挂钟的方向，只是今天，挂钟的下方没有景深的身影。

    他来，她觉得烦；他没来，她又觉失落。

    大概，他的三分钟热度已然过去。

    也许，他亲爱的宝贝又召唤他了吧。

    反正，他的世界，她不懂。不要心存希望，就不会失望。

    商舟咬唇，无比鄙视自己。说好再爱也不回头，现在这样患得患失算什么？

    身边没有聒噪的人，耳根清净。商舟低着头，数着人行道上的格纹。

    彳亍至距离她家十来米远的河堤上，商舟不由停住了脚步。

    河岸的空地上，两棵繁茂的木樨之间，不知何时架起了秋千——落满皓月清辉的秋千空空荡荡，却在晚风中兀自轻摆。

    商舟不由自主走过去，正要用手握住那秋千绳，却被蹲在地上，忽而拔地而起的身影吓了一跳。

    “景深！”

    “商舟？”景深一手抓着麻绳，一手拿着实木坐板，低头看了眼手表，暗叹时间飞逝，他原打算做好秋千，就去接商舟下班的，“本来两架秋千都装好了，我试了一下，想你个子矮，又把这架拆了重装……”

    “谁说我个子矮。”商舟不服气，明明是你长太高了好不好。她踮起脚尖，坐到秋千上，双脚一蹬，秋千荡了起来。

    景深很快重装好另一架秋千，只是他这架秋千比商舟坐着的那架低了十多公分，他坐上去，不得不微屈双腿，样子看起来就有点滑稽。

    那年在南麂岛，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心目中的未来生活。商舟说，她要努力工作，赚足够多的money，然后买个带小院的房子，小院里种上木樨，再在树下立一架秋千……

    从德国交换回来，他就买好了房，位于市中心的中式独栋，带私家花园和地下室，只是花园和房子室内都还保持着买入时的最初模样。没有她，房子和他的心一样虚空着。但是隐隐之中，他心里总存着希望，也许有一天，她还会回来，回到他身边。到那时，他们一起在花园里栽下木樨，架起秋千，按着她的心意，将房子装扮。

    即使思念让他备受煎熬，他还是愿意沉迷在他们的往事里，回味她的一颦一笑，回想关于她的所有。

    “私架秋千，小心城管罚你。”商舟抓紧秋千绳，身子往后一仰，荡着双腿，秋千便忽高忽低起来。

    “放心好。审批过了。”景深坐在秋千上，也不荡，指着沿河的一带，“这边，那边的花坛以后都会种上木樨……”

    “为什么？”商舟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