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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

      京官难为(BG) 作者:祝禺

    又是一阵哄笑。

    舒渝悄步上前,开了道门缝。

    “不如咱们去望幸楼续一摊,”着赭石色盘领衣,面色枯黄的男人提议道,“光景尚早。有道是少年听雨歌楼上,有雨有佳人还有歌楼岂不美哉。”他眼泡浮肿,不过二十多光景,便瞳仁浑浊,都是沉迷酒色所累,这种人舒渝见得多了,她移开视线。

    另一白袍男人道:“怪道你三回不第,胡乱举诗为例便可看出子光肚子里那点墨水几何了。”他便是那公鸭嗓,头大身子小,脑袋又尖,活似只金鸡独立的白毛山鸡。

    被唤子光的那人抢白道:“你别光说我,就咱三人中,也就石宴有点花头好说道,毕竟人老子是县太爷。你跟我不过酒囊饭袋,要啥没啥,捐官还得看岳丈情面。”这话说得有些不妥,两人你一嘴我一嘴就差没大动干戈。

    听到县太爷三字,舒渝竖起耳朵。

    先头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横插一脚:“都给老子闭嘴,吵死了。”不出舒渝所料,此君人高马大,蓄着寸发,像个将将还俗的和尚,生着一双蒲扇似的大脚,和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

    大汉身后那人出来和场,四人当中总得有这么一人当和稀泥的,就跟搭麻将搭子一个道理。

    舒渝将四人看了一圈,心中有数,这四人中唯有一人身怀内力,她原以为是那大汉,适才发现是那汉子身后的跟班,那人一开口如金玉之声,舒渝便发觉了,暗自比较自己和他的内力,心虚地发现自己不如人家,再看下去恐怕会被发现,舒渝正要收回视线,忽见那跟班已警惕望来,舒渝抽身不得,汉子见跟班心不在焉,开口道:“方不惭,你在看什么?”他循着目光也见到窥视的舒渝,浓眉一皱,就要伸手。

    舒渝见状只好大大方方推开门,对他们四人作揖道:“叨扰各位雅兴。”在外办事,她不便用真名,“鄙人姓余,煜京人氏,来贵地访友,因听得诸位在此争吵,以为是自家下人得罪客人,这便出来看看。”

    舒渝说完,见方不惭眉眼带笑看着自己,也坦坦荡荡笑着回望。方不惭明知道她装模作样胡扯一通也不揭穿,反倒客气见礼,江崖柏不知何时也走到舒渝身旁,同众人问礼,因他通身气派华贵,即便舒渝穿得寻常,屋内并无下人,四人也不便低看二人。

    方不惭将她引见给另外三人,大汉便是黄秉文,一脸色相的叫崔子光,高瘦男子叫石宴,均已成家立业,三人秉性虽不能一眼尽知,好赖十分能看六七分,至于方不惭,舒渝瞧了又瞧,这人无论说话作态都云里雾里的不甚分明,让人却分不清好赖。

    舒渝朝江崖柏示意,他却误会她的意思,以为她有意结交,竟然将四人让进雅间,三春不多时归来,见屋中坐满人,惊奇一阵又叫小二多上几个菜待客。

    江崖柏这人不吭声时冷得冻人,真要他说话时却也不落人后,一张嘴颠倒黑白,死得也能说成活的,席间讲了好几个件奇闻佚事,其中有一桩:“临安原有个独居老太太,被邻居一个二流子盗鸡,偏又制造狐狸吃鸡的假象迷惑人,老太太不知底细又是个耿直心肠,便在狐狸经常出入的栅栏处挖了东南西北四个大坑预备着,邻居偷鸡时冷不防摔进去,正要爬出,不料老太太起夜闻声以为狐狸初冬,端起锅中卤肉的滚烫热汤兜头泼下。那偷儿立刻被烫去一层面皮,痛得直叫唤。老太太以为狐狸叫唤,更是把着网兜洒下,捆在树上,回屋睡去了。天明爬起来一看,你猜怎么着?”

    黄秉文虽好奇却沉得住气,倒是他上司石宴笑道:“快说。”

    江崖柏夹起一块薄牛肉咽下:“那偷儿经酱料焯过,又绑进鱼网浸在热汤中煲一整晚,这不就是那道江南名菜........”

    崔子光抚掌笑道:“东坡肉,我去西湖时吃过。”

    石宴皱眉道:“这一来,老太太便杀了人,当地怎么判的?”

    黄秉文拱手笑道:“江兄莫见怪,我这小叔读书读傻了,什么事都要将就过子丑寅卯。”

    ☆、第 13 章

    江崖柏道:“石公子说得在理。当年临安知县正是个补缺的当地缙绅。”说到这,江崖柏故意顿了顿,石宴面色微僵,舒渝瞄了一眼又收回视线,石宴他爹不就是个捐官吗,舒渝知道,大多数捐官的总归忌讳人家提起,更别说石宴作为儿子。

    “那缙绅原是秀才,可惜世道多艰,屡试不第,故而跟着爹娘行医弄药,在当地广结善缘,医馆开大了才捐了个候补州县,也该他运道好,路上遇着京中贵人急病,他顺手治好了,到了京中才知那贵人竟是舒将军之妻,”舒渝一愣,怎么还提到她了。

    “舒将军护妻之名远近皆知,因而替他在户部谋了个好去处。”江崖柏继续道,“老太太落到这样的县官手上,诸位觉得他会如何处置?”

    一而再再而三,难免落人胃口,江崖柏不是不知圆滑的人,故而道:“我朝律法,按律当斩,那缙绅为保下那老太太,到县丞那送礼说情,县丞满口应,又吩咐他拨公款修理县衙庭院,这等好差事,里头的油水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