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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地冲我挑了挑眉。
我怒从心起,不由得大吼:“那我不学了!”
“哦,是吗?那就没办法了,不能为平安留下美好的回忆。唉,真是可惜了……”
……虽然心里万般不情愿,但真的,一想到平安我就没辙了,我在现代的时候曾喜欢过摄影,也曾幻想过如果自己生了小孩,一定要给他或她天天拍好看的照片作为成长纪念,可现在是古代,没有相机,能记录的只有文字和图画。
所以思想挣扎了好久,最后还是败下阵来,我垂头丧气地走到书桌旁坐下,低声说:“那……有劳你了!”
“哈哈哈……”他爽朗地大笑起来,说实话他笑起来挺可爱的,不像平常总绷着个脸故作严肃,只有此时才最像少年般朝气满满……
而不过五秒,他又恢复冰山脸,站起来用笔敲了敲我的额头道:“还傻愣着干什么?上课!”
“哦哦!”我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而不知是不是我听错,他的轻笑里竟带着一丝宠溺……
不得不说,我低估了弘历。
他的人物画其实画得很好,人物□□也抓得很准,关键是他真的特别认真地教我,自然也很严厉。
可能因为年纪的增长,以及身旁的“老师”是自己讨厌的人,如今的我上课不再神游万里,心里只想着如何更好更快地学会画画,便学得比高考那会儿还认真,常常练习到凌晨实在抵不住困意才睡觉,要多拼就有多拼。
而弘历居然也陪着我熬夜,他还是一周来一次,每次教我两个时辰的画。以前他是从来不再这过夜的,但教画之后总会住上一晚,用他的话来说是教我太累不想再赶回去,顺便监督一下看我是否真的在认真学画。我才不会管他,反正就算他再怎么舍身奉献我也不会因此彻底原谅他。
暮秋,又是一个三更鼓声响起的深夜,终于在鼓声停止的那一刻我完成了当日份的作业,画功看上去明显已经比过往上了一个台阶。我顿时兴奋不已,想向弘历嘚瑟,一转头却发现他已趴在窗边的矮榻上睡着了。
本想叫醒他让他回房间休息,但看到他熟睡的侧脸时,一个恶作剧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于是悄悄踱回到书桌前拿毛笔,蘸了墨,再悄悄踱到他的跟前,蹲下来用毛笔在他脸上轻轻画了一笔。
大概是墨汁太过冰凉,他的眉头一皱,吓得我整个人钉在那,大气都不敢出。
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即他的表情又舒展开来,并把脸往胳膊里埋了埋,看样子在寻求更舒适的姿势。
见他没醒,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一笔,两笔,三笔……
很快,他半露出来的左脸就被画得乱七八糟,我简直想仰天大笑,但又不敢笑出声,只得捂住嘴一边偷笑,一边继续画。
当然还不忘在心里暗暗咒骂:“变态!混蛋!就算你是未来的乾隆又怎样?看我不把你画成个千年老王八!……”
他居然全程都没有醒过来。
直到我发泄完毕,他的脸也彻底惨不忍睹时,我才罢手,然后把笔放回去,蹑手蹑脚地回房睡觉去了。
不用想,第二天一出房间,就被在院子里练剑的弘历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但古人骂人能厉害到哪儿去?尤其是这位皇家公子哥,翻来覆去也就只会两三句“你太过分了!”“女儿家怎能如此顽劣!”“你真是忘恩负义!”
回怼他自然也是轻而易举:“不好意思,我孩子都生了,现在的我不是女儿家而是妇道人家,没听说过最毒妇人心么?还有,我哪有忘恩负义?我只不过是在以牙还牙而已!”
“你……”果然,他又被我怼得噎住,完全一副气到跳脚却又无可奈何的小老头模样。
哼!人逃不过你的束缚,嘴上总得占占便宜是不?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小小插曲罢了,平日里除了学画时的必要交流,其他时间我们完全不会沟通。
日子又很快转向雍正四年三月,彼时初春,万物复苏,院子里种的花草们又鲜活起来,平安也已经八个月了,表情丰富无比,肉乎乎的,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我的画画水平也与日俱增,虽然还算不上好,但已能抓住平安的三分神态,画稿亦越叠越高,不管好的差的,我都将其装订成册,心想有朝一日,一定要带走它们。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事情完全偏离了想象之外。
某日早晨,我比往常醒得早了一些,起床准备叫瞳儿打水来洗漱,然而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门外看守的两个丫鬟在那儿窃窃私语。
本来我是对别人的悄悄话不感兴趣的,但它们好像提到了三爷。
现在的三爷不就是弘时么?
所以我赶紧将耳朵贴在门缝间林生听了下去。
“真的么?三爷被撤去黄带子了?”
“是啊,听说万岁爷还将他贬给廉亲王为子,皇上的心可真狠呐!”
“嘘!你小声点!让杜姑娘听见可就完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