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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顺儿。
莫杨:“就是那年打海东离开时,我收养的顺儿。这么些年,一直当女儿养着呢。”
老廖会意了,引他们进了一方院落。
“夜雨居。”老廖说,“俩位姑娘住西阁,杨先生你……住东阁?过会儿,我让他们再多给您添个随侍。”
“多谢廖叔,只是随侍就不必了。漂了这么多年,自己也能照顾自己了。”
房屋早已整备好,他们看完,便和老廖坐在了中庭。
瓜果清茶,轻言笑语,大家都很开心。
只是半途,突然有个小厮急匆匆走近。老廖疑惑迎去,一听小厮耳语,立时变了脸色。
他要走,“你们先坐,我有事走一趟。怠慢了,对不住。”
“廖叔!”莫杨叫住他,“是顾老的事?”
老廖眉紧皱,没说不是。
莫杨登时起身,“我也去。”
“你是客……”
“廖叔!顾老对我有知遇之恩,他有事,我哪能袖手旁观。”
“……”老廖手一挥,“走!快!”
小河顺儿本想跟,却被老廖劝退了。
“让所有客人忙着,像个什么话!”
两人只好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留得满亭寂静。
小河饮茶吃果,想着那位顾老到底是怎么了,闹得众人出动,想到一半,嘣哧一声,有东西碎了。
往旁一看,是顺儿的杯盏落地。
有侍女赶来收拾,顺儿凝眉不说话,干脆站了起身。
“闷!”她问小河,“走走?”
小河倒无所谓。顺儿遣退了所有随从,拉着小河就进了深院。
沿路枝密叶绿,遮遮掩掩,繁繁躁躁,顺儿专挑僻静处钻,后来,干脆取了腰上鞭子,左拨右打着枝木。
那根鞭子,瞅着已不是姚都那根了。鞭柄却没换。
待到一处无人境,暗绿软草的中心,有一块澄碧水潭,潭面倒映枝影,漂着些落叶。
小河往潭边石凳一坐,“不走了!”
顺儿来拉她。
小河别开,“说不走就不走!你自己不高兴,拿花花草草和我撒气!”
顺儿站着,不说话了。
小河拍拍石凳,“坐。”
顺儿不动,小河也不多说,她兀自回头,看见潭对面,是一条回廊,被枝叶遮了大半,只留一截架在潭上,很幽静。
“太近了。”顺儿忽然开口,指着潭水道,“我怕水。”
怕水?
小河与她在船上月余,倒不知有这事。一看脚下,石凳与水极近,她半脚都悬在湖上。
“那我起……”
小河话未完,顺儿坐在她旁边了。
她蜷着腿,蜷到胸前,自己抱着自己。
“不是说怕水?”
顺儿闭着眼不看水,“我现在想做害怕的事。”
小河挠挠头。
行吧,你高兴。
万籁俱寂,此景是一幅画,偶尔一叶飘落,触动一池涟漪,才提醒着她,时间在动。
大概够久了?
小河试探出言。轻声在静林,仿有回音。
“……说说?”
顺儿睁眼,只抚着裙上褶皱。
“不高兴?”
顺儿揉鞭子,“你刚刚凶我。”
小河乐了,谁凶谁?
她道:“我的错。”把脸凑过去,“给您揉揉解气?”
顺儿一掌轻推,“长得太丑,不揉。”
……小河忍。
顺儿终于是盘了腿,松弛下来。只是看着湖面时,脸有些发白。
小河正想劝她离开,她却放下一只脚,用鞋底,轻点湖面。
“你做什么?!”小河拉她,感觉到她周身都在轻颤。
“我母亲是游船上的妓*女。”
无端端地,顺儿忽一句,叫小河愣住。
顺儿还在用鞋尖点池水,湖面抖动涟漪,她也一点点讲述。
“我很小她就走了,记不太清了,只记得码头上一片一片的船,都是那些女人的。”
“她走了,我就被老鸨带大,小时候只是在船上帮忙,一块木板连两张船,我踩着一条条木板,在一条条船上跑……还挺有趣的,我就的只记得这些了。”
“然后我长大了,她要我接客。我不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在游船上长大,什么没见过,我该是无所谓的。可我就是不愿意。”
“那天,她灌了我,扒了我衣服,把我塞到一个老爷的船里。我那时才十岁,怎么也不到必须接客的年纪。那老爷是个能折腾人的,净喜欢嫩生生的丫头。她是想治治我,想我吃了亏了,就任她摆布。”
“可谁知道我那么倔啊,竟还敲了那老爷的脑袋,逃出了船。他光着膀子就追出来,我什么也没穿,码头上人来人往的,真是丢死人了。可我那时只顾着怕了。”
“我被他箍着,求岸上的人救救我,嚎得真是大声。可他们都只是看着。我觉得没救了,这些人都不明白。我要死了,也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