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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黑褐色的药汁,淌进排水沟道,从无人知晓处,流散,消失。
“通禀世子,就说‘北辰星坠,不在我向。’”
碗搁回托盘。
举盘的白净小侍垂礼,“诺。”
马车疾驰的声音,沿潜阳道直来。姚宫行车,是开元年头一遭。车辙踏过,原本拖曳血迹处,只余得清净水渍。
齐牧之下车,疾步向清风殿走来。
秦内官道:“正好,也省得我安排了。”
未过清风殿门,先听得一声怒吼。
“人呢?!”
是康王。
齐牧之随内侍,跪倒在殿外。
里面的宫侍在慌乱解释。
“康王!真不是奴才!不是奴才!娘娘不准我们靠近,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娘娘和姚帝就不见了,但是真的不是奴才啊康王!”
重重的碰撞声响起,压抑的痛吟也传来。
好一会儿,才又听到康王切齿的询问。
“……妖女呢?”
无人敢应。
好一会儿,才有颤抖零碎的泣声在道:
“……莫小姐……也不见了……”
康王跨出殿外。殿内狼藉。
“秦宽!传禁卫统领薛广仁,立刻封锁姚宫八大门,有试图进出者,全给我扣下!”一顿,“若是妖女,直接格杀勿论!”
齐牧之动了动。
康王这才看见,地上有个外来人,也想起了原本的安排。
他朝齐牧之道:“丧葬的事,你们礼部有规程,照做就行。帝陵……以前是莫迴在管,他交给你了吧?”
齐牧之应声,“微臣都已接手。”
“好,妃嫔殉葬的事……只能下次再说了。你回去吧。”
康王低眸又道:“永安门既出,不语姚宫事。你自己知道。”
齐牧之一叩首。
康王正要回身,便听齐牧之道:
“康王,只是有一事。姚帝陵葬布置,需与生前习惯相合,微臣需得一位姚帝近身内侍,与微臣核对细节。”
“秦宽,你跟他核。”
康王要走,齐牧之又道:“康王!丧葬事宜七日内要定下,时间很紧,不能耽搁。所以……”
康王扬眉,轻皱。
齐牧之勉强,“所以微臣……还是得要出宫的……”
康王瞥他。
而后招手。
“秦宽,告诉薛广仁,为我们齐尚书,留一条康庄道。”
庞余人散去。
秦内官领着白净小侍,到齐牧之车前。
“齐尚书,对不住您了。是这样,姚帝新逝,清风殿一团的乱,老奴若走了,真叫是个不好料理。可这年纪一大,又实在是跑不动两头。所以您看……能不能另找个人,替替老奴?”
齐牧之往他身后看。
秦内官招呼小侍过来。
介绍道:“余钟。也是一直在姚帝跟前伺候的。对姚帝的起居用度,比老奴还了解。人也是个妥帖人,能办成事儿。”
齐牧之打量了下余钟,稍忖。
“……可毕竟,康王有过吩咐……”
“康王那头,老奴去说。齐尚书勿需担心。”
齐牧之这才松口道:“既是秦内官推荐,必定是信得住的。您一直操持内官诸事,这份辛苦,同是姚宫根下跑的人,牧之也是理解的。那……就麻烦余内官了?”
余钟忙施礼。
秦内官笑道:“多谢齐尚书体谅。这几日您也忙,不多劳烦您。差遣完了,让他自个儿回来就行。年轻人,也给他多活络活络!”
齐牧之入车。余钟把握马鞭,上马前道:
“齐尚书,禁卫如今,要沿潜阳道开始寻人,我们若原路返回,只怕会和他们小有冲突。姚帝新丧,姚宫喧扰不好。奴才建议我们从南向离宫,您觉得如何?”
齐牧之靠车壁,道:“随意。”
马车南向行。
越行,车中越是沉默。
余钟握绳的手,不断换着位置,鞭从湿了的左手换右手,又从右手换左手。而齐牧之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仿若没发现他的异常。
是余钟先耐不住了。
他吞咽干燥的喉舌,“……许久不见了。”
齐牧之未回话。
余钟一颗心嘭跳渐起。
强音带着身体震动,感觉过了好久,他才听到后头一声低低的——“嗯”。
余钟呼出口气,但不觉得解脱。
“你……还在等吗?”他问。
齐牧之看着他的背影,“你呢?”
余钟苦笑。
“我若没等,方才,就不会先问出口。”
齐牧之点头,“是。”
一个“是”后,再没后话。
余钟忽觉悲从中来。
“你没等了?是不是?你怎么不敢说?你一向比我们有本事,若不是今日见面,我都不知道你已经做到了礼部尚书。可你主意那么多,是不是,是不是飞黄腾达,就背信弃义了?你说啊,是不是?”
“你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