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5
没有停下的念头,他手上正要对路新南有新的动作,旁边的路阳和终于反应过来,冲着刚刚抬石板的几人大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救人!”
此话一出,大家才意识到现场发生了什么。
方荟吓得尖叫起来,直喊着救人,路颖跑出来也要帮忙,却被何森拦住。
“少爷先别往前去,这边有我们。”
被路阳和喊到的那几人也很快回过神,没等路与有下一步动作,忙一群人拥上去,将路与的四肢都钳制住,野蛮地将他拖到了一旁。
何森冲着一直在后候着的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快速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注射器。
路与在人影绰绰中也看见了那人举在手里的注射器,他的瞳孔骤然缩小,拧着胳膊开始拼命挣扎。
但寡不敌众,那人在路与被人牢牢控住的情况下,很顺利挤到了他身边,没有半分犹豫,针头直直戳进他的手背的血管里。
“疯子!这真是个疯子!”
在路阳和怒不可遏的咒骂声和他手里拐杖重重跺地的沉闷声响里,路与的意识开始为药物所控制,并慢慢变得涣散。
他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人脱离重力好似浮在空中,耳旁的声音时远时近,一下耳边又好像有雷电轰鸣,一下又消失,化为彻底的死寂。
无数人的面庞在他眼前交叠,仿佛他的魂魄已然离体,而他生命结束,站在上帝的视角,看自己的人生如走马灯展映。
始于十岁那年的一场骗局,残酷终止他十岁前幻想过的往后余生。
他曾心神徜徉的中学生涯,被合德学校洗手间无止境的围殴和言语辱骂所填满。
失去家人关怀,身边尽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置他于死地豺狼虎豹。甚至在这些所谓“最亲的人”的关照下,他在十六岁那年被安排进入成年监狱。
在监狱度过的两年,四周是密不透风的电网围墙。他在里面目睹不公,目睹死亡,却是他十岁之后,享受过的最高自由。
无数次躺在监狱能容人蹲立的狭窄的禁闭室,隔着一扇小窗给他送饭的工犯,告诉他,只有变强,才能活下去。
也曾被人打得头破血流、血肉模糊,他要承受伤处带来的疼痛,躺在冰凉的牢房地面一动也不能动。
眼睛因为青肿,视野变得逼仄,可他依然睁着,有时凝视黑夜,有时他会看看牢房里的半扇窗户,推测窗外可能有月亮。
谁在黑夜里起夜,赤脚直接踩过他的胸口。他压着一口气,须臾呼出。
这样的黑夜,他与之对视无数次。有天他终于明白,或许,他等不到变强的那一天了。
在深渊里畸形地长大的他,早已不能称之为人。
他是怪物。
“傻子,你还笑得出来呢,你爸爸死了你就这么高兴?”
“上天留下他还有什么用?都这副样子,还不如跟着新匀他们一同去了。”
“小孩,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大人物啊?我听牛虻他们说,他们这么搞你,是外面有人交代了的。”
……
他颓然地闭上眼,想着看不见的天幕上,也许有一轮月。暗夜里它发出惨淡的白,也是如此孤立无援。
那就,等到天亮,再死吧。
*
“诶,你看那边啊,那有个男生呢。”
“是诶,你说他蹲那儿干嘛呢?外面下这么大雨呢。”
“不知道,很有可能是失恋了,在女朋友宿舍楼下乞求得到她的原谅呢!”
“可他蹲好长时间了都。”
“是啊——不过感觉他长得还挺好看的,我们要不要去帮他打个伞啊?”
“你去啊……”
正值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A大学生公寓门内门外是人潮涌动的拥挤场面。况且天还下着不小的雨,各种颜色的雨伞挤在一起,更显得通行不便。
但幸好越往公寓区内走,人流分开,通行便畅通些。人和人不再挨着,眼前可见的范围也扩大不少。
姚寒露寝室三人抱着课本从外院出来,进入生活区时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晚餐的去处。
姚寒露和钟豆豆共打一把伞,走到宿舍楼下时,钟豆豆眼尖瞧见了什么,她突然推了推姚寒露的肩膀,“喂,室长,你看那边。”
姚寒露先看她一眼,才奇怪地往她指的方向看去,“你要我看什么啊……”
落入她视野里的,是立在花坛旁的一道少年剪影。
少年侧身低头站立,由天而降的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落入白色的衬衫领口里,消失不见。但这件衬衫也并没有好过到哪里去,早早就被淋了个透,袖子贴着他的手臂,清楚描摹少年的身体线条。
淋着大雨,惟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头发剪得短,雨落下来,发丝粘连的狼狈倒不能见。
陶雨洁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她先愣了两秒,脸上表情的空白后迅速被惊讶填满,“诶?这不是那个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