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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1

      以改变暄景郅一生的轨迹。半生为暄家,半生为北豫,最终却落得个妻离子散,身做俘虏,一身骂名的下场。

    如今,走到今时今日这般田地,暄景郅扪心自问一句:当年济贤观中,可曾后悔抱走柴房中那个奄奄一息的少年?

    暄景郅用尽全身的力气斜靠在稻草堆上,腿脚上的铁链哗哗作响,却难掩唇边一抹坚定却又带着些满足欣慰的笑:北豫,是他此生的骄傲;是他耗极一生心血,指教出来最出色的孩子。

    今时今日的少帝,远比当日鲜衣怒马的暄大公子要出色,也耀眼太多。

    自是此身不悔,无怨。

    当日暄景郅身中剧毒之时,玄医谷谷主程灵曾为他施诊运脉解毒。虽则那次金针破了筋脉元气运行,但程灵终是在他丹田之处留了一脉真气护体。也是因为有这一脉真气留在丹田处,纵使多年殚精竭虑、劳碌于庙堂周旋之中也未曾倒下。

    当年相府之中,程灵为暄景郅悉心用药调理多年,到底是护住了这一脉经络不曾受损。故所以,这丹田之处,既是保身,而更多的,则是保命。是苟延残喘的活,亦或者还是耗尽真元而亡,这一脉真气至关重要。

    这一点,程灵未曾讲过,但即便是程灵不说,暄景郅也比任何人都知道的清楚。

    寒风簌簌吹过营帐的篷布,昏黄的帐内,暄景郅面色一片潮红,连带着平日多为发白的嘴唇也一并红的发紫。暄景郅闭目静坐运气,几年不曾走任督二脉,虽略觉生疏,但运过一两分后,到底是久违的熟悉。

    暄景郅当年以萧九卿之名称霸江湖武林,硬是凭着名副其实“天下第一”的名头坐上了玄霄宫宫主的头把交椅,足以说明其无论是外功修为还是内力真元都极为深厚。如今时隔几年重新运气,虽则其内力修为赶之当年已然是散去十之七八。

    但终究,这最后一脉护体真元乃是气出根本,亦是暄景郅这几十年内功修为的命脉。平日以其气存丹田用以延续性命,如今强行催出,只觉一股温热之气自天灵盖处逐渐灌入体内,常年失力,只能拿得起一支狼毫的右手逐渐恢复了以往的刚劲。慢慢运气走过全身经脉,暄景郅本苍白如纸的面容终于恢复了一两分的红润。

    缓缓将仅存的一分内力行遍全身,待至手脚恢复了些温度,暄景郅双眼倏然一睁,一股薄如轻烟的白气便自暄景郅脑后冒出。细密的汗珠自额头之上缓缓渗出,暄景郅调息未毕,只觉一口甜腥自胸腔中喷涌而上,一个按捺不住,一口发暗发黑的血便从口中喷出。

    运了最后一分气力将腹中淤血逼出,暄景郅只觉周身轻快不少。久未有过的轻盈之感遍布全身,被缚在身后足足几日的双手微微用力,内力自身后灌入双掌,暄景郅双手腕处微微一翻,便将身后缚手的锁链震的粉碎。

    双手的禁锢解开,再去腿脚上的禁锢自然容易许多,不消多时,暄景郅便将身上的锁链解地一干二净。重新恢复了自由的手脚颇有些僵硬,浑身经脉被暂时打通,虽依旧身中剧毒,但终究身形轻盈了不少,只是,虽则如此,但终究右膝髌骨已失。莫说是如今只是强催了最后一分真元,便是是数年前他暄景郅十成的功力也难再复原,已经缺失了的东西,终究便是缺失了,终其一生,难再复原。

    强行运气打通的经脉,终究是虚极损耗。何况暄景郅如今身中噬心丸的药性在身,这一口强行运起的气力终究撑不了多少辰光,最后一脉用以续命护体的真力已失,现而如今的感觉只不过是极为短暂的几个时辰,亦是暄景郅此生最后的几个时辰。

    如若不出意料,几个时辰之后,体力虚耗殆尽,全身筋脉便会即刻断裂,到时血气以及毒性发作,再加之噬心丸中米囊花的效用,不消须臾暄景郅便会气绝身亡。

    这一点,暄景郅心中早已清晰明了。

    他名士一生,白衣卿相,从当年风华绝代的大公子到如今形同丧家之犬一般,一生的系数过往,他终究从未悔过。他暄景郅此生不负暄家、不负庙堂、更不负北豫。若说唯一有愧的,便是此生都无怨无悔追随他在身旁的曲清妍,和他那一双未曾见过几面的儿女......

    暄景郅调息片刻不敢耽搁,大步流星的走出营帐,眼风扫过处,入目的便是负责看守的兵士。暄景郅眼皮也未曾抬过,藏在袖中的右手带着掌风推出,掌风所到之处,面前的十数个兵丁被牢牢吸住,只见暄景郅右手五指微微一收,面前之人便已然活生生的被震得七窍流血而亡。

    无声的结果了几个兵丁,没有任何动静,便是阿齐恐怕此刻也只是静坐待至暄景郅药性发作再做图谋。呵,笑话!无论是江湖之中亦或者是庙堂之上,想他暄景郅一介名流雅士,两袖清风,一生从未受人要挟,想要留他做人质,阿齐此生便是打错了算盘。

    暄景郅,何曾惧过一死?

    行至一旁翻身上马,素衣的广袖被西北寒风吹得迎风飒飒。束发的发带早已不知丢在何处,青丝四散,随着寒风飞舞在夜空中。一手扬鞭用力,一手勒紧缰绳,双腿微微一用力。□□骏马便如离弦之箭般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