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海的火车上，只想尽快见到高歌，现在只有高歌能帮她筹到钱。

    以前杨春卖歌卖演出服，这次来卖古董箱子。高歌把杨春捧给他的小木箱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他觉得小木箱不值什么钱。可是看着杨春满眼的热望，高歌开不了口拒绝。他怕万一开口说不收小木箱，杨春会受到伤害。

    杨春于高歌有知遇之恩，虽然他们的交情算是买卖交易，可是文化产业的交易就是那么奇妙，如果没有杨春给高歌的歌曲做引子，高歌不可能在原创歌曲大赛上获奖，更不会成为新派通俗与民族唱法新经典的鼻祖。

    “你要多少？”

    “一千五。”

    “啊，小朋友，你真把我当成土豪了？！”

    高歌一脸苦笑，他确实没有钱。

    “我不是卖，我现在急需要钱，这个箱子对我有特殊的意义，我想抵押给你，等我有钱了就把箱子赎回来，连本带利把钱还给你。”

    “抵押？你还真会想。”

    高歌被杨春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了。伸手把箱子推到杨春面前直摇头。

    “我真没钱。不过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借个三百五百还行，一千五真的拿不出来。”

    “可是除了你我没有别人可以筹钱了。”

    杨春这时也感到了金钱面前人情的苍白无力，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有钱。有钱不一定有一切，但是没有钱一切都是白扯。

    高歌是想再次找他嫁得富贵的姐姐去要钱，听杨春这么一说，他也觉得除了无条件宠他疼他的姐姐，他又能找谁去借钱呢！

    不能总给姐姐添麻烦。高歌皱起了眉头，双手拢在绑起的马尾上，目光落在窗边的名牌钢琴上，目光不由得一瞬闪亮。

    “行，我来想办法。钱多你带在身上也不方便，不如你留下存折帐号，我到时候给你汇去。”

    高歌站起身把小箱子抱起来还给杨春。杨春怔了一下接住小箱子。

    高歌这是委婉地拒绝了我吗？杨春心里一阵苦涩。在这个年代能拿出一千多块钱不是容易的事，杨春不能怪高歌，高歌不欠她什么。

    “那我走了。”

    杨春倔强地挺了挺腰杆。

    “存折帐号给我，我到时候去银行给你汇过去。”

    高歌拍了拍杨春的肩膀。他看出杨春的失望，不过这会高歌还没有把握能不能把钢琴卖出去，不便和杨春把话说死。就算钢琴卖不出去，怎么也得给杨春汇几百块帮她渡过难关。

    杨春当然能感觉到高歌的善意，就把孙静慧的卖房收款帐号写给了高歌。高歌要留杨春吃饭，杨春急着走，高歌不好强留，一边送杨春出门，一边问她最近在学校有什么新鲜事，杨春说五四青年节那天学校有文艺汇演，她要代表班级表演。

    高歌“哦”了一声，问杨春要表演什么节目。杨春摇头，这会她满脑子都想着要怎么去挣钱，不敢再耽误。和高歌告别，望着已经偏西的太阳，杨春叹息着抱紧了小箱子。

    经过百乐门，望着打扮娇艳的姑娘进进出出，杨春差点想进去毛遂自荐表演艳舞。杨春在迈步的那一刻又打消了念头，朝公交车站跑去。

    人生就像一张白纸，如果一步走错，就像白纸上画下一个污点，想要抹去已经来不及。幸好杨春没有去跳艳舞，不然以后她特招入伍当兵就会受到影响，就会错失她一生最美的爱情。

    回到清河镇已经天黑了，杨春心想这时二姐应该在学校上晚自习，就直接从车站赶到了学校。杨春抱着小木箱先去初三四班趴窗头，看见二姐杨梅正在教室里做卷子，杨春放下心来。回到车棚跨坐在车座上又开始发起愁来。

    下半年的演出服订单加起来应该有一千多块，可是人家都是先付三成定金等收货以后才付余款。大姐一个人的工作量有限，就算加班加点昼夜不停，也不可能一下子把全部订单做完。等凑够了一千块，怎么也得到十二月底了。

    远远近近传来蛙鸣，杨春的心更乱了。这时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杨春的名字，杨春惊得差点把手里的小木箱子掉到地上。

    “还真的是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江山一身汗水地出现在杨春面前，杨春生气地推了江山一把。

    “你大晚上的想吓死人怎么地！”

    “我是关心你，你想啥呢说来听听。是不是因为五四青年节文艺汇演的事发愁呢？”

    “不用你关心，我不想说话。”

    江山呵呵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行的。洪海不让同学给你伴舞，不给你提供伴奏带。我看你清唱两首歌就能把别人比下去，你从小唱歌就好，你二姐说你唱歌能招来小鸟和蝴蝶跳舞。洪海想看你出丑，我说他是有眼无珠不识金香玉。”

    “这你也知道？”

    江山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