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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墨绘制了一簇兰花——正是百年谢氏的图腾。
打开折页后,里面的字方方正正,一看就是下过苦工的,可惜毫无风格神韵。若是常人不算什么,但一想到这是未来皇后的字,就不免令人心生遗憾。
彰华注视着信笺里的字,吉祥则在一旁解说道:“谢姑娘说在万毓林的山间竹屋里见到了陛下写的《齐物论》,不甚喜爱,恳求陛下也写一幅送她,好挂在床头日日参读。”
彰华的目光闪烁着,一时间没有回话。
一旁的如意“哼”了一声:“天天这个要求那个要求的,这都还没当上皇后呢,要是当了……”
“把山竹居的那幅送去给她。”
“唉?”如意一愣。
“写字讲究气定神闲,朕近日繁忙,便是抽空,也写不好。直接取那幅给她吧。”
如意急了:“可是陛下,那是您给太上皇写的……”
“父王早已不在意这些身外物,何况是给未来的儿媳。”彰华说着笑了笑,继续钻研沙盘。
如意怔了怔,不说话了。吉祥见状,当即将他拖了出去:“还不快去送?”
二人走出门外,吉祥才停下来,小声对如意道:“以后别在陛下面前说谢姑娘的坏话了。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什么?”
“陛下甚是心悦谢长晏。”
“什么?!”
如意把《齐物论》送到知止居时,将谢长晏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来此女到底是哪里出挑,得了陛下的青眼。
谢长晏见他眼神古怪,便问道:“为何如此看我?”
“没什么。字送到了,我要走了。”
“等等。”谢长晏叫住他,打量着展开的卷轴奇道,“这幅……是万毓林竹屋里的那幅?”
“是啊,你得意吧?这是太上皇出家时陛下亲自为他老人家抄录的……”说到这里,如意就来气,“我说你怎么好意思张嘴就要呢?”
谢长晏愕然:“我并未讨要这一幅……”
“你是没直接说,可你明知陛下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给你再写一幅?而且你也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太上皇听说你喜欢这幅字,少不了要送给你这个未来的儿媳……”
如意张了张嘴巴,忽然没了声音。
谢长晏也跟着一时无语。
她问陛下索要《齐物论》,一是为了睹物思人,时时提醒自己不要犯错;二则想研究一下字迹的熟悉感究竟是由何而来。尤其后者,这几日时不时就冒出来,勾得心头一阵乱跳,仿佛预感到了某种不祥。
只是没想到陛下的回应竟是直接将原字画送给她。一想到这幅字背后的喻义,令她好生愧疚。
他以无上恩宠待她,有求必应。她却为美色所惑,差点出墙……
“还有要问的吗?没有我就走了!”如意说着扭头就走,走到门槛处却又回头道,“噢对了,九月初九那天,别忘了打扮打扮进宫。”
“公公来接我吗?”
“想得美。”如意白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郑氏这才开口道:“陛下的字写得真好。”
“是啊……”
“对你,也真算恩宠了。”
看,母亲的话意味深长,果然是想点醒自己呢。
谢长晏不由得笑了一笑,将字轴卷起按于胸前道:“陛下以真心待我,我又怎敢辜负真心。所以,子见南子,孔子心无所愧,而女儿也不是南子那般放荡之人。娘亲放心,你所担心的事,绝不会发生。”
郑氏的目光闪了闪,上前一步抱住女儿,摸了摸她的头。
第24章 皆是造化(1)
核雕终于雕好了,中途废了两个,留下的那个长一寸二宽六分,雕成鸟窝的形状,除了草枝外,还有几朵芍药盘旋其中,最大的一朵花瓣多达百枚,层层叠叠,极显雕工。
谢长晏在灯下一照,也自觉满意,不禁松了口气。
连日劳作,总算赶在燕王寿诞前一日雕好了。
而她原本浮躁动摇的心,似乎也随着小刀一点点地剔除、勾画和沉淀。
明日将是她和陛下的初见。
在那之前,他让她见识了他的志向、他的忧虑、他的喜好、他的才艺,以及他对她的处处用心。
如果这是一盘棋的话,燕王深思熟虑,布局高明,本无懈可击,只可惜,用错一颗棋子,差点满盘皆输。
谢长晏抚摸着核雕上的芍药,忍不住自嘲地皱了皱鼻子。
其实哪里是燕王用错棋子呢?
从头到尾风小雅都没有对她表露过半点暧昧。他的风流倜傥、他的款款情深、他招蜂引蝶的本领,甚至名满京都的乐声,都不曾对她施展半分。
而她,见识到的,只有他的严苛、他的轻视、他的冷淡,和他的拒人千里。
他是那么正人君子,亲疏有度。
是她,为才情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