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司徒寅同意见天心了。

    第二天，秦沐出门之后，天心就去了司徒府。

    司徒寅没让她进门，把她带去了司徒静怡母亲的坟前。

    “父亲……”

    “你很不理解吧？”司徒寅打断了天心的话，“为什么你的爹要像个疯子一样杀那么多的人。”

    天心没说话。

    司徒寅也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因为你真的那么喜欢秦沐？”

    顿了顿，司徒寅咬紧牙，眼睛骤然通红：“所以才要联合左蒙来背叛你爹，演那样一出绑架的戏码，逼着我放掉控制华家军的筹码！”

    天心没看他，那天司徒寅让人放人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可能被司徒寅发现了。

    “既然知道是假的，为什么还要放人？”天心问。

    “因为我蠢啊！”司徒寅哈哈大笑两声，眼泪滚出眼眶，“就算知道是假的，可看着他们把剑架在你脖子上，我还是会害怕他们真的伤害到你！”

    天心沉默不语。

    她天生一团妖气，慢慢修炼化形成了狐妖。

    没有亲人，也从来没有体会过人类的亲缘之情，有时候甚至还很无法理解……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残暴么？你如果是要江山，早就唾手可得了，为什么要一个一个折磨死秦皇室的人，还要肆虐天下百姓？”

    天心有时候真的很疑惑，一个温暖慈爱的女儿奴和一个杀戮成性的家伙，怎么会是一个人？

    “为什么？”司徒寅突然开始暴躁起来，一边说一边看向妻子的墓碑，“因为这些人都该死！”

    天心蹙眉，心想，这里面果然还有别的故事。

    “当年，西南水患，秦皇为了锻炼自己的那些蠢货儿女，就让他们去治理水患。那些蠢货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到处修大坝拦水，完全不疏通。三年后一场暴雨，水位暴涨，大坝决堤，整个西南死了百万人！”

    司徒寅说到这里，紧紧的握拳，“那一年，我刚刚入仕为官，在靠近西南的一个小郡县做了个小小的总兵。那时候秦皇派了秦沐的大哥、二哥、五哥到西南查决堤案，最后住到了我们家里……”

    ☆、冷宫王爷VS奸臣之女

    “我原本觉得这是无上的殊荣，好吃好喝的伺候了他们半月，没想到，那三个畜生居然趁我不在家，酒后□□了你娘！！”司徒寅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你娘不堪受辱，好几次想一死了之，可想着孩子年幼，便逼着自己活了下来。我一心想给您娘讨回公道，可事关皇子，没有任何一个官员敢管，于是我索性就告了御状……”

    “秦皇包庇了他们？”天心问。

    “包庇？若只是包庇，你娘又怎么会惨死？”司徒寅咬牙切齿，“秦皇那和狗贼，不但没有还我们一个公道，为了袒护他那些儿子，还假借巫师之口，将水患的责任推到了你娘身上，说你娘是灾星临世，只有用她祭河伯，才能平息水患。不论我怎么解释，就是没有任何人相信，一个深夜，那些暴民还是冲入家中，抢走了你娘，当着我的面，将她扔进了河里祭了河伯……我那时候一直求他们，下跪了也磕头了，可是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司徒寅回忆起这一段，痛彻心扉：“过了好几天我才找到你娘的尸体，她那么爱漂亮，最后却变得肿胀不堪，手指头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啃掉了半数！”

    捂着胸口，司徒寅泪流满面。

    “你说，如此仇恨，我是不是该杀尽秦皇室的狗贼，杀尽这天下愚民？”

    “你错了。”天心眸光雪亮的看着司徒寅，语气掷地有声，“没有任何人可以用自己的伤痛为理由，去残害无辜的人。你可以手段残忍的血刃仇人，将他们折磨致死为你心爱的妻子报仇雪恨，可……伤害无辜就是错了。”

    司徒寅神色扭曲的看着天心：“你再说一次。”

    “说一百次都是这样。”天心不卑不亢，“你有什么资格和权力，定义那些你根本没有见过面，也没有交往过的人是愚民？你可曾想过，这些被你折磨残害的人，也和你当初一样，拥有珍贵的家人，而你……就像当年的那些皇子一样，残忍的将那一个一个温暖平凡的小家撕得粉碎！你和你嗤之以鼻恨之入骨的那些狗贼，又有什么区别？”

    司徒寅拳头紧握，脖颈上爆出青筋，看着天心的样子，仿佛要将她扒皮抽筋似的。

    “不要再和秦沐斗下去了，他是天命所归，你赢不了的。”

    “毋宁死！”司徒寅看着天心，一脸轻蔑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听到他这样说，天心还是有些遗憾。

    司徒寅这辈子杀戮太重，十八层地狱是去定了。

    原本她想着，父女缘分一场，她如果能引导他回头是岸，少做一些恶，以后也能少受一些苦。

    不过……他还是执念太重了。

    “那……您保重吧。”

    天心微微颔首，随后转身朝着马车走了过去。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