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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水,和着雨水一路流走。

    宋酒咬牙切齿,用尽毕生的力气一字一句道:“宋雪滢,林路桓,若我不死,定让你二人万劫不复。”

    大雨噼里啪啦地砸在宋酒脸上,痛、恨、不甘,万千情绪涌上心头。

    临死前,宋酒想到了那一年漠北的荒野。

    那一年,年纪尚小的她与阿爹去漠北做生意,中途分散了。她又饥又渴,昏倒在黄沙里,奄奄一息。

    朦胧间,荒野上出现了一位少年。

    夜间月色凉如水,白衣少年赤足行走在荒野上,双脚染血,在月色下踽踽独行,宛如飞天的仙人。

    少年走了过来,宋酒隐约瞧见他的双脚染血。

    宋酒不由想,原来仙人都是不穿鞋的。

    “不准死!”少年的声音像漠北的笛声,挽留住了宋酒最后的一丝意识。

    少年用匕首划开手心,鲜血流入宋酒口中,温热无比。

    宋酒回过神,茫然地看着四周,这一次,她注定要死了。

    手边一株杂草,即便身在夹缝,依然林立风雨。心中纵有诸多的不甘,只能化作一声遗言。

    “阿顾,阿姐对不住你……”

    (注:①外子:妇人对外称其丈夫。)

    ☆、第三章:宅前丧事

    梅雨瓢泼了两日,第三日暂时消停了。临安城外近郊,河水上涨,堤岸上的垂柳背着雨水,垂得极低极低。

    宋酒动了动手指,刺骨的冷意袭来。睁开双眼,前方是苍色的天。耳边传来的是哗啦啦的水流声,还有几声清脆的鸟鸣。

    宋酒双手撑坐起来,这才发觉自己方才一直躺在堤岸上,被上涨的河水浸泡着。

    自己不是在宋宅里死了么?那慢性的毒药在身体里已生了根,怎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

    宋酒捞起袖子,使劲掐了自己一把。

    疼!自己还活着!还活着!

    老天有眼,她宋酒命不该绝。

    可是自己为何会在城外?

    难道是宋雪滢与林路桓将她弃尸了?

    之前着的素袍也被换成了襦裙,腕上还多了一只缠钏,上边缀着两个银铃铛。宋酒伸出葱白的小手反复揉搓,又呵了几口热气,试图让手温暖些。

    清脆悦耳的铃铛声配着濛濛景色,该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可宋酒却毫无愉悦的心情。

    眼下那三头饿狼一定在瓜分宋家的家产,她得赶回去,撕下他们那令人作呕的面具。

    昨夜发生的事深深地烙印在宋酒的脑子里,她恨,恨不得挖了宋雪滢与林路桓的心,瞧瞧到底是红是黑。

    宋酒拨开额前湿漉漉的青丝,眼中无法掩饰的恨意顿时迸裂开来。若是有人瞧见了,定以为她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四肢并用,宋酒扯着堤岸上的杂草爬了上去。只听哒哒哒的声响,宋酒急忙拍去裙上的污泥,挺直了胸膛翘首以盼。

    “老叟,老叟!”

    赶着驴车的老叟收紧了手中的绳索,车止。“小娘子唤我?”

    宋酒上前三步,叉手道:“老叟可是要进城?”

    老叟见小娘子礼仪周全得体,虽说此时装束如此狼狈,料想也该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小娘子。况且小娘子对自己这赶驴老汉如此谦恭,心中不免对她起了敬意。

    老叟善意一笑,“正是,小娘子若是要进城,我愿带你一程。”

    宋酒心下一喜,谢道:“多谢老叟!”

    赶驴的老叟是进城送瓜果的,这条路少说也走了百八十遍了,今日竟碰上个落难的小娘子,捎她一程也算功德一件。

    宋酒坐在车板上,看着前边赶驴的佝偻老叟,想着日后定要好好答谢他。“敢问老叟尊姓?家住何处?日后我好答谢于你。”

    老叟晃晃手,回头对宋酒笑笑,脸上的褶子全向上弯着。“小娘子唤我张叟就是,至于答谢就不必了,出门在外的,谁还没个难处呢。”

    宋酒埋头笑笑,不再言语。

    驴车进了临安城内,渐渐靠近宋宅。远远地就瞧见宋宅门前挂着白灯笼,他们竟然如此急迫地盼着自己死。

    宋酒双拳紧握,抿着嘴唇瞪着那两盏白灯笼。“可我偏偏不让你们如愿。”

    宋酒跳下驴车向张叟道了谢,提起裙角朝宋宅奔去。

    张叟往她奔去的方向瞧,刺眼的白灯笼晃动着,原来小娘子家中在办丧事。回想之前小娘子落魄的模样,她该是过得很不好了。

    宋酒看着紧闭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