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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摇了摇头,小声说:“很像……但也不是完全一样。”
“你儿子……过世了?”
谢观尽量委婉,但这句话还是戳到了中年女人的伤心处,她强忍着泪水点头,终于忍不住以手掩面,发出一声长长的抽泣。
“是什么原因?”
“为了救我。”
霍明钧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问话,冷冷地说:“可以了,别再问了。”
他从门口走向餐桌,钟和光赶紧跟过来,将闯下弥天大祸的夫妇俩强行“请”回了隔壁房间。
谢观后退一步,像一个刻意的提醒,成功逼停了霍明钧近前的脚步。
“霍先生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换回了最初的称谓,表情切换成客气的疏离,没有失态,没有暴怒,仿佛在一瞬间把所有濒临喷薄的情绪都压回了身体里,堪堪维持住面上的平和冷静,在两人中间画下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霍明钧恍然意识到有什么正在飞快地离他远去,那些他不曾珍惜的琐碎情感,毫无存在感地堆积在不知名的角落,临了却突然让他尝到了割舍的滋味。
“既然你没什么要说的,那我来说吧,”谢观的视线无处可落,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干燥冰冷的掌心,“程生对你有救命之恩,但是他……唔,不幸去世了。我长得跟他很像,所以你三番两次的帮我,都是因为他,对吧?”
霍明钧一言未发,但这个问题不用回答,谢观从他的沉默中就能读出答案。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最初霍明钧对他的态度忽冷忽热时有反复,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伸出援手——因为他长了一张跟霍明钧的救命恩人有九分相似的脸,霍明钧见不得他顶着这样一张脸在泥里打滚;但谢观的存在又在时时刻刻提醒着霍明钧: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斯人已逝,他的缅怀与补偿寄托在一个赝品身上,并没有任何意义。
谢观怀疑过,但霍明钧的沉默给了他错觉,让他收起揣测,把自己当成了舞台上的主角。直到皇帝的新衣被人一语道破,温情脉脉的表象脱落,露出底下斑驳的陈年旧事,他才明白自己原来只是个没有名字的替身。
“霍先生。”
谢观语速缓慢,字斟句酌地说:“您之前把我认成其他人,现在知道认错了,这件事说白了只是一场误会,既然大家已经说开,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确实有点尴尬,但我毕竟是从中受益了。您不必放在心上,也不用担心我会有什么情绪。”
多懂事哪。霍明钧不无嘲讽地心想,被当成别人的替身、像傻子一样被忽悠的团团转,到头来居然还要替罪魁祸首开脱。
谢观凭什么要忍气吞声,来为他的错误买单?
“我是个普通人,长相是父母给的,改变不了。我从前跟您没有过半点交集,日后也不想顶着这张脸不劳而获。欠您的人情我一定会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霍先生尽管开口。”
霍明钧最终还是开了口,哑声说:“你不用这样……”
“这是我欠你的,”谢观拎起椅背上的外套,笑了笑,“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归要还,没有据为己有的道理。不过……”
他停顿了半秒,平静地继续道:“为了避免误会,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来往了。”
第16章 助理
谢观虽然看起来不太容易接近,但脾气其实很好,温和谦逊,很少动怒,讲理的时候居多,非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动手。
真正见过他耍狠的只有原公司的几个人,但也只是口头威胁而已,没什么实质动作。
这样很容易给别人留下一种“底线很低”的印象。遇到争执总是他先退让,做错了事也不需要花大力气安抚,只消随便哄一哄,就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原谅。
所以当他真正决绝起来的时候,根本不会留下任何挽回的余地。
霍明钧做决定时没有把谢观的反应考虑在内,布置计划时以为能暗度陈仓瞒过谢观,最终场面失控,他眼睁睁地看着谢观离去,才意识到自己踏入了一个完全束手无策的境地。
他为了“修正”错误,却又犯下了另一个错误。
“老板,程家夫妇已经证实谢先生跟程生确实非常相像,”钟和光小心翼翼地汇报,“指出的几处不同也与您之前所说的一致。基本可以确认……我们之前的猜想是错误的。”
“知道了,”霍明钧没有多问,也没对最初指错了方向的钟和光提出任何批评,淡淡吩咐道,“送他们回去吧。”
钟和光立在办公桌前没动。
霍明钧脸色不大好,看起来似乎很疲惫,往日凌厉的气势撑不起来,便显得愈发漠然冷淡:“还有什么事?”
“老板,对不起,”钟和光双目低垂,歉疚道,“这次是我判断失误,才导致计划被打乱,让谢先生……”
“行了,别急着替我背锅了。”霍明钧不太想再回忆一遍当时的情景,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