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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走过无数弯路,最终还是遇见了他的谢观。

    霍明钧走出医生办公室,回到监护病房外。长椅上蔫头耷拉脑的茄子们听到他的脚步声,齐齐虎躯一震,随后迅速屏息静气地站好,一个个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去。

    “黄成方茴留下照顾他,和光去开车,跟我走。”霍明钧大步走来,脸色称不上好,但也不像是雷霆震怒的样子,讲话又快又冷,在四下里弥漫的消毒水味中,宛如一柄精准锋利的手术刀。

    除此之外,他没有泄露出半点异样情绪。

    十年的锥心之痛,暗伤折磨着他,也为他锻造了最锋利的武器,和最严密的铠甲。

    方茴愕然,难以置信地问:“老板……您不在这陪着谢先生吗?”

    “他醒了立刻通知我,”霍明钧没回答她的疑问,冷冷道,“照顾好他,要是再出问题,你们谁也不用继续干了。”

    方茴噤若寒蝉地点点头。

    霍明钧转过头,隔着玻璃深深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浑身戴满监测仪器的谢观。

    那一眼里藏着极深的眷恋和爱意,仿佛穿过重重光阴、生离死别,穿过巨大的谎言与真相,跋山涉水,自迢迢前世而来,饱含着风刀霜剑的冷意,却轻缓而珍重地落在他熟睡的枕畔。

    “等我回来。”他在心里轻声说。

    第53章 程深

    十年来,程家夫妇一直得到霍家源源不断的资助,早已从大兴山农村老家搬离,迁居到了H省省会。

    二人在市中心买了两套房和两个商铺。一个被程父程立国用来开棋牌室,另一个则成了小超市,由程母潘迎华经营,卖点果蔬日用等杂货。夫妇俩没有再要过孩子,倒是坐实了当年“生不出孩子只能抱养”的说法。

    霍明钧感念程生的救命之恩,在他走后,自然而然地将赡养程家父母的责任担到了自己肩上。他痊愈后曾与这对夫妇接触过几次,发现对方粗鄙自私,爱钱如命,也不知道是那个步骤出错,才教育出了程生这样的儿子。

    霍明钧与程家夫妇相处不来,渐渐地也就不再见面,但每年都会有一笔数额可观的赡养费,定时打到某个特定账户上。

    程家父母手握丰厚存款,悠闲度日,膝下虽没有一儿半女,但活得颇为滋润舒心。是以当他们在自家客厅里看到不请自来的霍明钧时,还没意识到危险,一身的浮浪市侩之气不加收敛,十分自来熟地问:“哎哟,稀客!什么风把霍老板吹来了?您要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瞧我们,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来来,霍老板喝水。”

    “不用忙了,”霍明钧没接她递来的杯子,直截了当地道,“我今天来,是想问问关于程生的事。”

    潘迎华的手僵在半空,正要点烟的程立国一哆嗦,打火机崩出一朵蓝色火花。

    “两位这是什么表情,”霍明钧漫不经心地问,“怎么,想不起来了?”

    “没有没有……”潘迎华回过神来,立刻补救道,“我和老程就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些年了,您这冷不丁地一提,我俩都愣住了。”

    霍明钧冷淡地勾了下唇角,意味不明地说:“那就好。”

    按理来说这该是个笑,可别说他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光嘴角那弧度里盛的冰冷讥诮就足以冻的人退避三舍。程家夫妇对霍明钧向来是又敬又怕,此时被他笑得心里发毛,腿肚子隐隐抽筋,勉强撑出一点镇定来,试探着问:“霍老板又找到跟我们阿生长的像的人了?”

    霍明钧一挑眉梢,反问:“什么叫‘又’?”

    潘迎华语塞,干巴巴地解释:“您上次不是让我们见过那个,跟阿生特别像的年轻人……”

    “对,他不是,”霍明钧道,“他眼角没有痣,智商也正常。但我最近听说痣是可以点掉的,智商这东西就更说不准了。除了这两样,你们觉得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一样?”

    夫妻俩面露迟疑。

    半晌,程立国才为难道:“这……霍老板,出事时孩子还小,没长开,我们也不知道他长大了是什么样,实在没法比较。”

    “我记得程生当年替我挡了一枪,打在右腿上了,对吧?”霍明钧状似无意地随口提了一句,“那颗子弹后来去哪儿了,你们还有印象吗?”

    “是有这么回事,阿生的尸体送回来时腿上有个洞,”潘迎华立刻自作聪明地附和道,“但没看见子弹……可能是打穿了?这么小的东西,当年没找到,现在更找不着了……”

    霍明钧脸上装出来的平静神色倏地一收,卸掉的面具之下,是再也掩盖不住的怒火与森然杀意。

    他结了霜似的视线逐一剜过程家夫妇,恨不得当场活撕了二人。

    霍明钧清楚地记得,出事那年他特意查阅过结案报告,由于尸体被烧得大半焦黑,面目全非,又因为被压在车下而受到严重损毁,很多伤情无法检验,所以法医给出的最终鉴定结果里并无枪伤一项。

    而现在,潘迎华却顺着他随口胡诌的提示,言之凿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