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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另外找人去一趟郊外墓园,把程生的骨灰取出来——”
“先生!”钟和光听的胆战心惊,生怕他气疯了干出鞭尸这种事来,赶紧出声制止,“您消消气,死者为大。”
霍明钧冷笑了一声。
“就凭他做下的那些事,我就是把他全家都抽筋扒皮,挫骨扬灰也不为过,”手机圆润的尖角陷入掌心皮肉里,钝痛使怒火稍微平静了一些,杀意不再咄咄逼人,“放心,我不至于跟一个死了好几年的小孩计较太多,但那墓地我不可能再留着,他不配。”
“等这边清算结束,把程生的骨灰给他爸妈,让他们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以后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其他的等谢观醒过来再说。”
钟和光点头应是。
霍明钧交待完这些杂项,怒火也渐渐烧到了尾声,长途奔波和耗尽心力的疲倦顶着余温冒了个头,他这才想起来,钟和光跟着他一天连飞三地,跑前跑后,两人已经快一整天没吃饭了。
“行了,暂时先这样,在附近找个酒店住一晚,”他转身下楼,头也不回地说,“辛苦你了,明天上午跟我去一趟沂州。”
眼皮如有千斤重,谢观费了好大劲才睁开双眼,他脑子不大清楚,恍恍惚惚的,不知身在何方,只感觉到冰凉的水和风不断扑打在他脸上。
他浑身都疼,左肩更是疼得动弹不得,糊里糊涂地心想:“我这是……在哪儿?”
没等他想明白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处境,脚下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他透过枝叶缝隙看去,火光犹如夜色里璀璨的烟花,明亮灼眼,又很快被大雨浇熄。
等等……枝叶?
他低头一瞅,发现自己脚下悬空,再往上一看,头顶却是浓密的树冠。
谢观忍着疼活动四肢,终于认清了自己正以吊死鬼的形象,孤零零地挂在崖壁一棵旁逸斜出不走寻常路的大树上。他离地面将近四层楼高,下面是嶙峋陡峭的山坡和乱石,万一一不小心摔下去,立刻会被拍成一张毫无美感的人肉饼。
脑海中没有任何前因后果,前后左右皆是一片雾茫茫,他却完全没往这方面思考过,也不觉得恐慌害怕,只是一心想着该怎么从这棵树上下去。
山风凛冽,树枝挡不住雨水,谢观湿淋淋地蜷成一团,不住地发着抖。在他看不见的背后,血不断从伤口里涌出,又被雨水冲淡。
好冷,而且好疼啊……
崖壁并不是光滑的,离他最近的上方有一条半天然的羊肠小道,非常狭窄。谢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战战兢兢地踩上了并不算粗壮的树干,他个子太矮,站在树上才勉强够到凸出的路面。谢观手指抠进石头缝隙里,死忍着左肩钻心的疼痛,脚在湿漉漉的岩壁上蹬了好几下,借着一小块微凹的落脚点,猛地翻上了堪堪容身的小道!
他精疲力竭地趴在路面上缓了好一会,才摇摇晃晃地扶着旁边的崖壁站起来,一步一挪地朝下坡方向走去。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山间响起一声清脆鸟鸣,黑暗褪去,天空变成晕开的墨水一样清透的蓝色。
谢观早已走出了那片石壁,不辨方向地走进了山上的林子。他发着高烧,喘气喘得像个老旧的风箱,然而却跟魔怔了一样不肯停歇,一意孤行继续向前走。
脚下忽然一空,石头松动滚落,他来不及惊呼就从山坡上摔了下去,眼前一黑,头上传来一阵剧痛——
好痛。
这回的疼是真的,他的魂魄与躯壳成功对接,意识重新回到了大脑深处,一时间,面容狰狞的粉丝,迎面泼来的无色液体和楼梯上的坠落……昨日种种,一帧一帧地自脑海浮现,走马灯似的串联起了前因后果。
谢观一睁眼,天旋地转。他没抗住脑震荡的后遗症,扑到床边吐了。
医生匆匆赶来,检查他的身体情况,发现一切正常,便嘱咐他好好休养,按时吃药,恶心头痛都是正常的后遗症,过几天就会自然痊愈。
谢观有气无力地躺着床上,强打精神也显得恹恹的,轻声向医生道谢。
他昏迷了十几个小时,折腾完醒来这一遭才发现病房里多了好几个人,而他最想见的那个人却恰恰不在。
“来,喝点水,”一个年轻男人帮他摇起床头,把杯子递到他唇边,“饿不饿,想吃点东西吗?”
他照顾人的动作非常纯熟,温柔而准确,谢观无法拒绝地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半天也没想起这人是谁,疑惑道:“您是……?”
“我姓江,江可舟,”男人微微一笑,“霍董有事在外,还没赶回来,他放心不下你,所以托我过来照顾一下。”
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尤其是对于西华娱乐的员工来说。
谢观平时对八卦不太热衷,一时没把名字和人对上号,他游移不定的视线落在江可舟手上,忽然注意到他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澄净的白金素圈。
谢观脑海中的电灯泡“叮”地亮起,恍然大悟:“啊!叶总是您……”
江可舟含笑点头,坦然道:“是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