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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幼时记事,心情慢慢平复,这一批货挽回了一些损失,但是从钱财上讲,也是之前的九牛一毛。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还得继续挣钱,阿姐阿弟阿耶阿娘,还有一家人等着她。
天快亮了,屋里发凉。
徐良玉蹲在床边,将散落在地上的玩具捡起来,轻轻放回大箱子,九连环拿在手里轻轻地响动,就像是响应这点生意似地,窗外忽然有了动静。
似有人走过,吓了她一跳。
快步走了门口去,徐良玉打开房门,正撞见阿姐站在石阶上面。
清早的风清冽得很,她一身暗花裙,外穿着翻毛答忽①捂得严严实实,一只手正被石阶下的男人拉着,露出一小截手腕,他正低头给呵着气,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房门一开,三个人都有点尴尬。
徐挽玉连忙拽回自己的手,捶了男人一记粉拳:“快走吧!”
再怎么说,让人撞见也是窘窘的,男人告饶,对着姐妹二人作揖,竟然还红了耳根。
徐良玉一下想起来,之前也撞见他一次,看见他奔着后门行色匆匆地,下意识地就叫了他一声:“郎君慢走。”
还是这个人,还是一个踉跄,逗得她伏在阿姐的肩头偷笑。
徐挽玉忙拉着她,返身回到屋里。
她脱下了答忽,姐妹两个并肩躺在了一处说话。
其实订婚时候,还是阿姐先定的,之前和阿耶在商会有往来,亲事是陈知府先提出来的,媒人将他家小郎君夸得天上难寻,地上难找,说起来,这商与官,亲事是高攀了人家的。
越是小心待着的姻缘,越是矜持,平时没多少往来。
徐有义还曾说徐家是烧高香了,才给女儿定了这等好姻缘,可想而知他心里得多高兴。
天越来越亮了,徐良玉侧身过来,偏脸枕在了阿姐的手心里:“阿姐,对不起,搅乱你的婚事,”之前之所以病倒,一是淋雨,二也是心里极其愧疚,觉得对家里无法交代,对阿姐无法交代,才受了打击郁郁寡欢,现在想起来,还不能释怀,“都是因为我,不然这时候你早成亲了。”
徐挽玉顺势揉她的脸,笑得柔柔地:“说什么呢,本来就是高攀,心里还忐忑,如今正好,门当户对。”
少女也是打心里地不屑:“再者,我始终觉得,能轻易弃你于不顾的,不嫁也好。”
阿姐顺应一声,似不以为意。
在这个朝代,男女思想比较开放,贞洁观念极其淡薄,徐良玉想起才走的那个男人,也难免生了好奇之心,问她们在一起多久了,问他这个人看起来怎么样。
徐挽玉搂着她,这就与她悄悄咬耳朵。
原来之前,阿姐早就和陈知府家的郎君在一起了,露水夫妻也曾甜甜蜜蜜,可惜禁不住事,没多久就退婚了,她心灰意冷,在秦家求亲之后立即委身了秦行,他也不在意从前的,就是面上一本正经地不禁逗,私下里黏得很。
阿姐说起他时候,口气虽然轻忽,但是笑得很甜。
徐良玉如此便放了心,挨着她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去。,
就像是有了根,她实实在在睡了一个连梦都没有的觉,这一觉,一直睡了一天一夜,徐有义和赵氏到底还是觉得她不对劲,给青萝叫过去说话,青萝本来也不知道内情,就说是小娘子和郎君拌嘴了。
虽然徐有义一直觉得让女儿嫁给檀三斤那病秧子,很是委屈,但是已经成了婚,檀笙待他们也很是上心,自然是也愿她们夫妻和美,一听说拌嘴了,一边心疼女儿,一边又记挂着,希望檀笙早日来接,劝说劝说,好让她们好好过日子。
可惜徐良玉醒过来之后,少了些少女娇俏,却是多了三分冷清脾气,不让他管。
他盼着檀笙来接,可如此过了四五天,也没有人来,他脾气上来了,就也不管了。
又过了两日,铺子开了门,徐良玉穿了一层又一层,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一早上打开房门就瞧见一地的白。也没有风,只天降清雪,雪花不断飘落下来,轻轻连成天地一色。
到处白茫茫的,就连赵氏都对着雪景感伤几句,徐良玉却无太多感觉,伤或痛,喜还是忧,经历便经历了,她从不反复去琢磨,有那个时间折磨自己,还不如站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早起徐挽玉说不大舒服,青萝留在徐家帮着照顾她了,家里没有车马,赖三扛了些柴,和她一起到铺子收拾东西。
才过完年,没什么人。
后院生起火,才去了点寒气,云裳坊里的掌柜是她外雇的叫做柳相宜的,伙计是两个半大小子,一个叫罗措,一个叫罗兴,是兄弟俩。徐良玉清了清存货,已经所剩无几。
赖三跟她说了一声,这便要回。
回头取了五十文给他,让他到街上给阿姐买点干果小玩意,才到门口嘱咐了两句,扑扑腾腾跑来一个人。
也不等看清模样呢,到了跟前一下跪了她的面前:“徐娘子!我们家郎君可是真不好了,你快回去看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