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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按着他的脑袋:“小东西,你怎么这么粘人?”
“您别这么宠他,抱习惯了以后,怕他粘着您了,谁都不要呢。”秦萝伸手要把儿子抱回来,顾居敬摇头:“让我抱一会儿吧,平时陪你们娘儿俩的时间也不多。”
秦萝看着顾居敬,心中一暖,没再说什么。
既然误会解除,顾居敬便带着妻子儿子先走了。夏初岚送顾行简出门,见他转身要走,忍不住叫住他。
“衍儿补试之后,我们就要离开临安了,不知何时能再见到先生?”
顾行简一顿,转过身,看到她沐浴在日光里,白得发亮,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我还不知道先生的姓名家世,先生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吗?”
顾行简背对着夏初岚,沉默了很久。久到夏初岚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会就此走掉,他才缓缓地开口:“补试过后,我就全部告诉你。”说完,便大步走了。
希望到时候,她不会掉头就走。毕竟吴志远……还有许多许多事。当变成顾行简,他就不会再像顾五这么干净纯粹。
夏初岚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了,叹了口气走回去。这人,有时候真的觉得离自己很远。
第三十七章
夜幕降临, 整座皇宫笼罩在一片树影和明灭的灯火之中。
前朝和后宫以一条名叫锦胭廊的长廊相隔。这条长廊自西向东,长一百八十楹, 装饰豪华, 随着地形高低起伏。江南多烟雨,所以皇宫中几乎所有的建筑都由廊桥相连, 可以不打伞就通达各处。
皇宫的后苑建了个小西湖, 因高宗喜爱西湖的风光,又不忍每次出行大动干戈, 劳民伤财,索性就把西湖搬进了皇宫里面。只不过国库一直不充裕, 高宗又提倡节俭, 因此很多亭台楼榭还在断断续续地建造中。
高宗站在小西湖畔澄碧殿的露台上, 举头遥望夜色。湖面被风吹起褶皱,倒映着天上的银光,月色正好。董昌拿了一件外裳披在高宗的肩上, 小声道:“官家,韦医官到了。”
高宗返回殿中, 韦从挎着药箱站在那儿:“微臣奉太后懿旨,来给官家诊脉。”
高宗坐在御榻上,对韦从说道:“朕的病自己心里有数, 韦爱卿只需告诉朕一句实话,是否此生再难有子嗣了?”
韦从惊恐地跪下道:“官家,您别这么说。”
高宗抬手按住额头:“你不用安慰朕。莫贵妃的孩子自出生就先天不足,是朕的原因。害得她年纪轻轻丧子, 郁郁寡欢,是朕之过。”
“官家,您千万别再自责了,保重龙体啊!”董昌率先跪下来,其他人也都跟着下跪。
“朕已经到了这个岁数,对子嗣的事也死心了。”高宗摆了摆手,怅然地望向窗外,“韦医官不用再给朕开药了。”
韦从叹了一声。其实高宗这病都是年轻时吓出来的。当年被糊里糊涂地推出来继承皇位,又为了躲避金兵的追击一路慌张南下,每到一处地方都不敢停留太长时间,加上朝廷内部还发生了兵变,时常命悬一线,就被活生生地吓出了毛病。
如今高宗膝下子嗣很成问题。唯一的皇子还在一年前夭折了,太后和皇后都很着急,但这个病,着实是治不好了。
殿上的人都俯首,不敢说话。这个时候,一个内侍在殿外喊道:“官家,皇后来了。”
高宗收起愁绪,让董昌他们都起来,正声道:“宣。”
吴皇后来给高宗送补身子的汤药,她十四岁就侍奉高宗,在先皇后过世以后由贵妃进封为后,贤德明礼,宫中上下都对她尊敬有加。她给高宗行礼之后,让宫女奉上汤药,见高宗面色不豫,便劝道:“皇上,这汤药是母后特意吩咐熬制的,您还是喝了吧。”
“来人,给皇后赐坐。”高宗拿起汤碗,将药一饮而尽。吴皇后松了口气,这才坐下来,对高宗说道:“听说皇上最近几个月都没有临幸后宫,可要臣妾再张罗些新人进来?”
高宗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让董昌将殿上的人都带下去,然后才说:“皇后,朕这个身子不行了,不要再糟蹋那些年轻的姑娘了。往后,后宫不要再纳新人。”
吴皇后一听,连忙跪在地上:“皇上,您这是为何?是臣妾无能。”
“这怎么能怪你?快起来。”高宗伸手欲扶,吴皇后才从地上起来,又听高宗说,“皇后啊,你近前来。”
吴皇后慢慢走过去,站在高宗的面前,高宗拉她在身旁坐下来,握着她的手说道:“朕知道,自己不能再有子嗣了,你们也都知道,何必再自欺欺人?只是对于皇储,朕一时拿不定主意。普安和恩平两位郡王,你看哪个更好?”
吴皇后沉吟了一下。
早年太祖驾崩,是作为弟弟的太宗继承帝位。靖康之难以后,太宗一脉几乎死绝,高宗又生不出孩子,便从太祖的后代里选了几个孩子,养在东宫里。等这些孩子长大一些,又挑了两个出众的,分别养在吴皇后和张贤妃的膝下,一个是恩平郡王赵玖,一个是普安郡王赵琅,两人皆已成年,出宫建府。
因为高宗一直想要自己的孩子,对这两位郡王便不是很重视,但如今却不得不慎重考虑在他们中选一个继承人了。
“皇上春秋鼎盛,现在考虑这些是不是还太早了些?”吴皇后说道。
高宗摇头道:“帝王又岂是朝夕之间能够培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