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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脑门上:“成天胡思乱想,那是成相家的二公子。”荞荞一愣,眼中星光更亮了。
苏阆惨败。
荞荞还沉浸在终于见到活的成斐的不现实感当中,苏阆无言放开手,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吟诗作对有什么用?当过皇帝伴读有什么用?架不能打,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百无一用是书生。
她得把小丫头从幻想里拉出来。
“韶乐坊过几天要上一出新戏,元将战虞城,届时带你去看。”荞荞眼中亮色一转:“真的?那武生好不好看?”
苏阆扶额:“好看,工架美气魄足,舞得两把好长剑,一口气能翻十八个跟斗。”虽则有些功夫中看不中用,那也比白面小生好多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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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斐回到府中时,何良他娘还没走,肿着两只红眼泡摊在客房。
迎上来的小厮将他引至房门前,面色晦然中带着同情,无声看着他摇摇头,继而推开门逃之夭夭。
一旁小丫头们捉着扫把皱眉私语:“什么玩意!当初自己哭着闹着要当军官,缠的老爷把他安排进去,当初夸口答应的满满当当的,现在自己不争气丢了命,还找上门来闹事,简直…简直恬不知耻!”
“谁说不是,学了点儿功夫就想当将军大杀四方,还以为人人是苏将哩,听说他爹平日也是吃喝嫖赌,那点儿祖荫都败光了。老爷好心给他安排过正经活计吧?是他自己看不上,削尖了脑袋非要进军营的,这家子人,估计梦里都想着做官发财呢。”
丫鬟脸上一副被甩了狗屎的表情:“成天介闹,搁别人家早打一顿轰出去了,咱们老爷…就是太仁厚。”
何良他娘听到房门被推开,见年轻公子空手而来,想是通融无果,神色振了振,嗷一嗓子复嚎将起来,我的心我的肝儿我的苦命儿颤巍巍喊个不停,成斐初进门,玉白的长衫便被吼的抖了两抖。
少年冠玉似的眉眼温然持恭,无声立在门口,安静望着她。
妇哭号的更厉害,号累了,抽噎两声,瞥一眼对面公子的神色,扯着嗓子继续号。
成斐自长成,端的是清雅如仙、长身玉立,府里府外人前人后,从未曾有过什么损过分毫形象,老天照着模子似的琢磨出这么个妙人,任旁人撒泼耍赖哭闹打滚,他皆看透不言,自岿然不动。
何况是这样——
妇人停了干嚎的嗓子,面上却不见泪痕,头发扯得散乱,新换的衣裳倒还算干净,孤孤仃仃、摇摇晃晃挨到他跟前,死死攥住他的袖角,凄然的问:“阿斐,我的好孩儿呢?你把他带回来了没有?”
成斐目光落到她脸上,道:“二姨,何…”“我那苦命的儿——报国心肠落了个死无全尸!教我这个当娘的怎么活!”她嗷一嗓子打断成斐的话,目眦欲裂,一下下抽着凉气,“相府不能不管呐,当初我儿入苏家军,可是相爷安排的…”
成斐眉目无波无折:“二姨,逝者已矣,您这般劳神费嗓,岂非教他不得安息。”
妇人一怔,手开始抖,须臾似无力般松了松,成斐徐徐推开,玉白袍袖垂成了它原本的模样,又被震的一颤:“我儿身首异处无法入土!如何安息?”
距悬首示众期满三十日还差五天。
成斐看着她努力将脸皱成废纸模样,淡声道:“那二姨以为,若是用黄金铸成首极,全何兄遗身呢?”
何良他娘下意识抬头,眼中精光迸现,复握住他腕:“给我么?”
成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妇人慌忙低下头,捏住他袖角,面色可怜,半晌,抽抽噎噎道:“当…当然可以,只是我儿也没什么出众的地方,就是头大…”
成斐应声:“二姨爱子之心,外甥与父亲皆十分感念,何良若能入土,我们也都能心宽不是。”
妇人以为事成,破涕为笑,抬起袖子揩着眼角不迭应声:“是了是了…”
成斐撤身而立,眉目舒然:“如此,便劳您破费,以慰何良之灵罢,”他侧首,向门外候着的人道,“好了,天色不早,你们备马车,好生送二姨回去。”
妇人怔住,讶然愣道:“什么?”还未反应过来,两条胳膊已然被侯在门后的两个护卫架住,拉着她往府外走,她回过味儿来,想哭喊什么却卡了壳,脸又皱成一团,抽着凉气伸手要去扒门框,护卫年轻力壮,哪能给她这个机会,也不理会她如何挣扎,三个人四条腿走的飞快,径直将人扶上府外马车,啪一声鞭响后,车轮的声音渐渐消了。
府中下人频频回首,继而将目光转到旁边神色淡然的成斐身上。
成斐转过身,向一旁目瞪口呆的管家道:“父亲还没回来吧?”
管家愣了愣,忙道:“没,没有。”
成斐颔首:“那便好,若父亲回来问,您便告诉他,何良一事已经办妥了,”他话锋稍转,“父亲日理万机,若何良母亲还找来,府中人多,马车也不缺,您看着将人送回便是,不必再打扰他老人家。”
管家连带一旁下人心中皆松快许多,笑道:“得嘞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