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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把戏单子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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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将一身绿蟒服,英姿爽飒,长剑晃人眼,飞刃似凌花,迈一脚虎步生风,吼一嗓气吞山河,唱了什么苏阆倒没仔细听,注意力全在动作上,看的津津有味,荞荞一开始还盯着武生的剑眉星目瞧,吃了两块儿杏仁酥之后,完全适应了台上一张俊脸,开始昏昏欲睡。
苏阆余光瞥见荞荞的神色,唇角勾出一个了然的笑。她说什么来着?皮相之类,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两人喝着茶水吃点心,猛将持剑下台,苏阆拍手叫好,一幕戏终,元将不再,倒教她无端有点儿怅然。
没一会儿,台上洋洋洒洒几段水袖飘上来,佳人才子会长桥,不得成眷,执手相看泪珠儿娇。是荞荞点的那出《镜花水月》,苏阆对这种儿女情长没多大兴趣,在她眼里情情爱爱磨磨唧唧都不如打一架来的痛快,暗暗叹着荞荞小女儿心思,吃一口云片糕,懒懒抬起头来时,却唬了一跳。
此刻立在桥上执着美人手,一身颀长丹袍衬得白净面皮更白净,眉清目秀的小书生,不就是方才还冷刃斩万卒,谈吐千丈凌云的元将么?
苏阆吞了口茶,转脸看向重新打起精神的荞荞,小姑娘也看出来了,正兴滋滋坐直了身子,拍手笑道:“这武生当真厉害,一人两角,文人武士皆扮的来哩。”
苏阆惑然,有些发愣,这算什么?
一场虚无缥缈的戏看的荞荞又哭又笑,苏阆盯着同方才的豪情万丈大相径庭的武生,兴味索然。
主仆二人看完两出戏,已然将至晌午,荞荞塞下最后一口鸳鸯卷儿,留恋的吮了吮手指头,眼巴巴瞧着苏阆:“小姐小姐。”
苏阆站起身,不明所以:“嗯?”
苏阆拽住她的袖角:“方才我看小姐都没怎么吃点心,这么长时间,你饿不饿?”废话,能吃的都被你吃了,本小姐就吃了两块云片糕,你说饿不饿。
荞荞觑着她的神色,嘻嘻笑了两声:“咱们去如意坊买些糕点带回去呗?”
苏阆木着脸道:“如意坊在洛长街呢,那么远,你愿意走?”洛长街是京城中直通向皇宫的一条道,贯南北两轴,很多达官平日上朝都走那条路。
荞荞实是被戏坊的杏仁酥勾起了滋味,可惜太少了尝的不尽兴,又兼之自己方才一个人吃的飞快,都快忘了自家小姐还在跟前,心里有些过不去。她摇着苏阆的袖子,巴巴道:“好小姐,咱们也消化消化,用我的月银买,成不成?”
苏阆瞧一眼外头,路上行人不知怎么少了许多,日头倒是照的刚刚好,遂点头道:“走吧。”
天朗风清好时节,街边叫卖声却少了,空空荡荡的,苏阆逛的无趣,冲荞荞道:“咱从小路穿过去算了,直接到洛长街中间,左右也没什么看头。”
荞荞缩缩脖子:“不会转丢了吧?”
苏阆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怎么会,你家小姐我走南闯北,什么时候转过向?”
荞荞还未说什么,就被她拽着拐到了一条长巷里。
两人七拐八绕,一路往洛长街的方向而去,还剩最后一段路时,前边的人突然停住了步子。
苏阆凝神片刻,眉梢微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前边的拐角处隐隐传来锣鼓声鸣,伴着人群欢呼,苏阆耳边碎发被风吹得动了动:“是哪家公子娶亲么?”
荞荞眼睛一亮,左手拉着她,右手提起裙摆:“那还等什么,快去瞧瞧!”说着拽住苏阆往前头循声匆匆走了过去,越近洛长街人声越大,到路口时人声嘈杂鼎沸如汤煮,街边挤的皆是人,分外热闹喜庆,荞荞向来是个爱热闹的主,一边往人群里绕一边念叨:“哪家公子娶亲,竟这样大的排场。”苏阆平日便一副冷清干脆性子,看到密密麻麻的人本能想掉头回府,奈何小丫头兴致勃勃蒙头往里钻,且这个人还是枚路痴。
苏阆秉承着自己作为荞荞亲小姐残存的最后一点人性,握紧了她的手。
身旁一个小贩模样的男子听到了荞荞的嘟囔,讶道:“什么公子娶亲,今天举人们骑马游街,姑娘们竟不晓得?”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你们身为年轻姑娘,竟然不晓得?
荞荞拍了一下脑瓜,兴奋道:“呀,那不是比娶亲还热闹?有眼福了,”她倏地回头,“状元郎也在吧?”
“那还用说?名列三甲的公子们都在,头一个就是咱们成公子。”
荞荞眼风扫过旁边神色漠然的苏阆,雀跃后又寂寞,念叨一句不通人情,继而掂脚翘首往路上看去。
两人身形皆瘦,荞荞似个泥鳅,早已拉着她到了人群深处,苏阆四面八方拥的都是人,街边酒楼客栈高高的露台上更是守了许多看客,尤以戴着冥篱的小姐居多,放眼望去满目全是脑袋,一个接着一个乌不溜秋,密密麻麻,直看得苏阆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终于知道今天韶乐坊的人为何那样少了。
虽说大陈民风热情开放,但如此干果手帕鲜花漫天乱飞的盛况,她还真没见过